如果对其他人,关玲也不会这么烦躁,只要确认可疑,管他真实身份和目的,一刀做掉,一了百了,哪来这么多麻烦。可对张一鸣,关玲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这个狠心,也直到这时候,关玲才认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已陷入有多深。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门上传来敲门声,这套房间里就住了关玲和张一鸣,敲门的自然不可能是别人。 “干什么?”关玲强打精神问一句。 “你没事吧?”张一鸣在门外问。 “没事。” “我能进来吗?” “可以。” 张一鸣推门而进,几乎被呛住,卧室里烟雾弥漫,关玲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从她面前烟灰缸里烟蒂的数量估计,她已经抽了不下两包烟。 “我拷,你干什么?”张一鸣吓一跳,“窗也不开。” 关玲没有作声,也没动弹。张一鸣替她把窗户打开,房门也让它敞着,这才走回关玲身边。看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张一鸣便想辙缓和气氛,“你知不知道腊肉是怎么做出来的?就是把新鲜肉,肉皮白白嫩嫩的那种,闷在一个铁筒里用烟猛熏,不用几天,肉就出油,然后原来白嫩水灵的肉皮就变得焦黄焦黄、油乎乎的……” 关玲当然明白张一鸣话中之话,想到拿自己的皮肤跟那种东西相比,她心情再坏再懒得说话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你别说了,好恶心。”关玲叫道。 “是吗?恶心吗?那你还这样熏自己?” “我烦。”关玲赌气似的又点上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 张一鸣看关玲这样子,心想她该是有着不一般的烦心事,否则不会对自己这种态度。要知道关玲从那回在广州开始,对张一鸣就已经改变策略,主打依顺牌,辅以撒娇术,而且已经渐渐上手,故绝少再对他怒言相向了。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的私活出了问题?张一鸣敏锐地感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4 “他们说你心情不好,这几天去散心了。”张一鸣装作随意地说。 “嗯。”关玲对外的确如此宣称。 “散了心回来,怎么好象心情更坏了?” 关玲不作声,眼中无精打采,只是抽烟。 张一鸣拿起一根烟也给自己点上,斜靠在关玲的梳妆台前,看着关玲显得憔悴的面容,喷出一口烟,缓缓道:“是不是这次的生意做得不顺?” “生意,什么生意?”关玲微愣,抬起头看着张一鸣。这是张一鸣进来后关玲第一次集中精神看他。 “别骗我了,你不是去旅游的。你上次说有点私活,你在卖私货,对不对?”张一鸣低下头,凑近关玲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张一鸣在关玲的眼中看见一丝意外之色,他以为那是惊慌所致,心中更是确信自己所料无误。关玲未置是否,只沉默地回盯着张一鸣,等着他的后话。 张一鸣微微一笑,“不必惊慌,我不是来揭你老底的。我想说,我们合作怎么样?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得力的人,看来你这次生意出的问题不小,否则你不会这么烦。我相信如果我们合作,今后你不会再这么烦了。” 张一鸣说完,关玲的眼睛里亮了起来,见此情形张一鸣不由心中一喜。看来她动心了。 果然,关玲笑起来,“没想到……这都被你猜到。既然已经打开天窗,我们就说亮话了。行,要合作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无所不从。”张一鸣变得兴奋。他不必掩饰这种兴奋,因为关玲不可能知道他兴奋的根源。就让她以为我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钱景”而兴奋吧,张一鸣心想。 关玲从座位上慢慢站起,站到张一鸣面前,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胸膛。“我要——”关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翘起右手食指戳住张一鸣心脏的位置,“你。” “嗯?”张一鸣愣住了。 “怎么了,不是无所不从吗?” “呃,这个……,我不拿自己做交易,这是我的原则。”张一鸣努力狡辩,希望关玲能换一个条件。 关玲一笑,“好,没关系,换个说法:我想把自己给你,我要你接受。如果你肯,我们就合作。” 张一鸣僵在那儿,一时无法回答。他本以为自己能够答应关玲的任何要求,只因他以为关玲最有可能提出的无非是如何分账,这一点对张一鸣来说完全无所谓,他不在乎钱的问题。没想到,关玲在乎的也不是钱的问题。 卷二十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假扮鸳鸯 1 关玲一直在想张一鸣来到她身边的目的,在北京的时候她就想,莫非张一鸣有意插手毒品生意?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了,张一鸣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司,好好的生意不做,干嘛淌这趟浑水?但刚才张一鸣提出合作,关玲的心里不由格登一下,再次回到原来的猜想上。从眼前迹象看来,张一鸣还真是想接触毒品生意。虽然仍觉得不可思议,但关玲至少已经把握到一点:张一鸣肯定不是为找她麻烦而来,相反,他还有求于她,且不论出于什么最终目的。关玲心中甚至产生侥幸心理,也许张一鸣根本就没认出她就是一年前周甜牺牲那一晚跳楼逃走的女人。 就当他是想介入毒品生意吧,关玲心想,既然他误判情况有求于己,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得到这个男人? 最后的结果,是俩人各退一步,张一鸣答应跟关玲同吃同睡、同出同入,但只做一对有形无实的假鸳鸯。 “以后的事情,果看我们合作的进展再说。”张一鸣不得不使出缓兵之计,同时也给关玲施加点压力。他知道关玲提出的要求也不是全无道理,关玲背着组织贩卖私货终究是一件相当秘密的事情,如果让他插手进来,自然要确保他的可靠,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俩人成为同命鸳鸯。何况,关玲本来对他有意。 关玲稍加考虑也同意了张一鸣的建议。她知道对张一鸣不能太急,她相信只要一步步来,一定能搞定这个男人。到那时,不但满足了自己心中的愿望,而且也更便于摸清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那你今晚就搬到我屋来。”关玲最后加一句。 张一鸣淡淡一笑,用手指挑起关玲的下巴,一字一句说到:“应该是你,搬到我屋里来。”他语气不重,而且面带微笑,但关玲感到一种绝对不可抗拒的威严。 关玲也没想抗拒,格外地顺从地“嗯”了一声。 俩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各有目的地开始了扮家家式的“同居”生活。 2 七月下旬的天气,南宁已经很热了,当晚,关玲把卧室里马力强劲的空调温度开到最低,张一鸣觉得凉飕飕的。 “干嘛开这么冷?适度就行了。”张一鸣对关玲说。 关玲刚冲了澡出来,不理会张一鸣的话,而是抱出一床薄被扔到床上,“钻在一个被窝里才像样,冷的话我们睡觉的时候就靠紧点。” 她倒把一些小花招耍成明的了,张一鸣几乎晕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闭起嘴来。 关玲在从自己屋搬过来的梳妆台前坐下,拿出电吹风。“你帮我来吹头发。” “不会。”张一鸣懒懒地说。 “真的假的?”关玲不信。 “当然真的。我从没帮人吹过。”张一鸣有点不耐烦,但说的倒是真话。 “是吗?”关玲心中一动,反而更加坚持,“那你来帮我吹,边吹我们边商量合作的事情。”关玲知道张一鸣有自己的女人,她没法跟她们比,但至少张一鸣没帮她们吹过头发,关玲要做这第一个,最好是唯一的一个。 关玲的话算是挠中了张一鸣的痒处。要跟她合作好,总得对她好点,张一鸣心想,于是上前接过吹风,一只手摸上她湿漉漉的头发。关玲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张一鸣本来以为住同一个屋跟住在同一套房里应该没什么区别,现在才知道大谬不然。不住同一个屋,俩人见面的时候至少是穿戴整齐的,可现在,关玲一幅居家过日子的亲密状态,出浴后一袭轻纱,内中空荡,全不在乎让张一鸣一目了然,摆明了要把这个扮家家进行到底。张一鸣帮她吹头发,居高临下,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和从轻纱睡衣领口露出的一片白生生的胸脯,还有一道深深的乳沟。要说不撩人,那是假的。 “你这次的生意究竟出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那么不高兴。”张一鸣把心思转到重要的事情上,一边心不在焉地晃动吹风在关玲头发上比划,一边问道。 “啊?哦。”关玲先是愣了半秒,才省得张一鸣说的是卖私货的事情。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私货生意,只得沉吟片刻,才编道:“买家断了线,可能翻船了。如果我们要做,得找新买家。” 在关玲想来,要跟张一鸣假戏真做地贩卖私货,主要是先找好买家,至于进货方面,她倒有办法,最起码她可以从市场上买入,无非是赚不赚钱。但在这件事上,她的目的本就不是钱。 “是吗?能找到新买家吗?” “没问题,花点时间,安排好后我跟你说。” 关玲歪打正着,正合张一鸣的心意,他就是想从毒品市场的买家下手挖出洪三宝来。关玲的话让他心里惦记的事情有了初步着落,于是心情见好,给关玲吹完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一不留神便说了句:“其实你可以试试桃红或粉色的眼影。” 关玲总是用黑色或紫色眼影,而且打得较深,显得冷若冰霜,加上她的脾气大,也难怪手下们都怕他,背后称之为母夜叉。张一鸣相信如果她用桃色眼影,定会增加许多亲和力。 “是吗?你喜欢吗?”关玲喜不自禁地问。 张一鸣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含糊道:“我就是随便一说。” 第一个晚上比较不适应,关玲紧贴着张一鸣身边睡,张一鸣想挪挪,又觉得矫情,最后罢了。 3 此后的一段日子,是关玲感觉最幸福的时光,跟张一鸣起居相随,出双入对,虽然离真正的情侣还有一步之遥,但她觉得那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老五在北京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回来,但关玲一点不着急,她的内心深处甚至希望就不要有什么新的消息了,让一切的一切就停留在目前这个状态多好! 幸福的时光里自然心情好,心情好脾气也就好,又因为张一鸣“随便一说”后从此改用暖色调的桃红眼影,更让关玲看上去有一种温柔和喜气。关玲的手下们也感觉到母夜叉喝斥人的时候少多了,整个小圈子里难得地出现了宽松的气氛。 “你们说玲姐是不是有孩子了?有的女人怀了孩子性情和心态就会改变,特别是那些凶巴巴的女人,一般都会变得温顺起来,因为怎么说也得为孩子着想是吧?” 这天,手下闲聊说出这样的话,恰被关玲听见了。关玲没作声,装着没听见,内心却不由泛起一个强烈的欲望。当晚,关玲对张一鸣比往常更是处处殷勤,百般示好,然后上了床后便想法引出话题。 “你跑路出来,恐怕把结婚生子这些人生大事都耽误了吧?”关玲作出不经意一说的样子。 张一鸣一笑,随口答道:“是啊。人要倒霉,有什么办法。” “其实结婚早晚没什么关系,不过生孩子不能太晚。不但女人这样,男人也一样。毕竟年龄大了后身体各方面状况都不如从前,最终可能会影响到孩子先天的体质。我看一本书上这样说的。” “嗯,这书上说的有一定道理。”张一鸣并没有深想关玲聊起这些的目的,仅就着关玲的话应付着。 关玲犹豫了几秒,忽然说到:“要不,我替你生个孩子怎样?” “嗯?!”张一鸣这才吃了一惊。 见张一鸣吃惊的神色,关玲赶紧说明:“你放心,生了孩子我自己养,绝不缠你,我就是想……” 张一鸣盯着关玲,眼神有几分尖锐,令关玲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刺痛,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痴心妄想的事情。她强自镇定了一下,哈哈一笑,改口道:“跟你开个玩笑,别这么紧张。我们现在都还有形无实,怎么可能有孩子?再说,我也不想。” 张一鸣本就不想回答她开始的问题,既然她又把话说回去,张一鸣便乐得不做声了。 4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一阵沉默后,关玲忍不住,忽然冒出一句。 “你说谁?”张一鸣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是谁,我说的是你跟你以前的女人,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关玲掩饰到,其实她想的是周甜,“她不在了是吗?你心里一直怀念她,所以对别的女人都看不上眼。” 张一鸣自然不知关玲心中所指,由她的话,便不由想起倪诗思来。“没什么怀念的,我也没看不上谁呀。”张一鸣淡淡地道。其实,偶尔地怀念还是有的,不过已经不影响现在的生活罢了。 “你看不上我。” “我们不合适,无所谓看不看得上。” “那你又跟我合作?” “这不一样。” “那我们怎么不合适?或者,就算我们现在有些不合适的地方,没有办法改变吗?”关玲试探着问。 “睡吧,这种事情没法说的。” 张一鸣语气已经有些不快,他想起了周甜,实在不愿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 关玲只好沉默下来,心中不由也默默想着周甜。周甜是什么样的人?她活着时是人民警察,死后是二级英雄,而自己呢?毒贩,如果有一天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而且,周甜一定是冰清玉洁,而自己呢? 关玲不愿想下去,转而想着赶紧找个买家接洽,把私货的生意做起来,这样恐怕张一鸣会高兴点。 卷二十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母亲心思 1 剑南春和赵敏一块上迪厅并被刺伤的事情还是被华佳敏知道了,因为俩姐妹每天奇怪的行踪引起了华佳敏的注意,何况陈鹭哪里是脸上藏得住事情的人?即便赵敏也不是个善于撒谎的,她不过是倔强,心情烦了敢对华佳敏不理不睬问什么也不说罢了。 华佳敏知道俩姐妹不同的性格,也知道要问什么事情必须从陈鹭着手。但这回陈鹭怕了姐姐像上次一样对她生气,华佳敏问得她快要哭出来了也不敢说出实情,华佳敏一怒之下干脆在一天俩姐妹又要出门时将她俩一块拦在客厅。 “说吧,究竟什么事情。”华佳敏面色阴沉,一脸的不悦。 “什么什么事情服?没什么事情呀。”赵敏轻声说。毕竟年龄大了些,而且近一两年跟母亲的关系也改善了很多,赵敏一般不会再和母亲发生正面冲突。 “你别跟我说没什么事情。你可能认为我这个做妈的有很多不合格的地方,不值得你信任和依靠,但你要承认,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支撑这个家,还有那么大一家公司,说明我肯定不傻。我看不出来你们有事情吗?你看看陈鹭,天天陪着你,她心里压力有多大?你就不替她想想?她好不容易一个暑假留在北京玩,你就不能让她轻松点?” 陈鹭见干妈发火,害怕她跟姐姐吵起来,忙打圆场道:“没有,干妈,我没有压力。” 华佳敏转向陈鹭,语气稍缓,“陈鹭,你别说话,我今天就问你赵敏姐姐。”说罢,华佳敏又转向赵敏,“也不怕告诉你,前两天我就问过陈鹭,可她什么也不说。她现在怕你呢。你别以为这是你多么有威信,只是陈鹭心里在意你这个姐姐,她不是怕别的,是怕你不理她。她能这样对你,你就不能为她想想?” 华佳敏的问话比较有策略,她知道赵敏的倔脾气,也知道赵敏在心里其实特别关切陈鹭,用陈鹭来激她比什么都强。华佳敏的话果然起了效果,赵敏皱着眉头,口气已经松动,“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不管大事小事,你们跟我说说不行吗?我是你们的妈啊。人家都说单身母亲难,可单身母亲她好歹也是母亲吧?我连单身母亲都不如,我算什么母亲?我就是一个单身女人,我就是一个人。”说着说着,华佳敏不禁悲从中来,掩面而泣。俩姐妹联手把一件显然并不是小事的事情瞒着她,怎能让她心里不难过? 陈鹭首先忍不住了,直拉赵敏的手,往华佳敏身边拉,“姐姐……” “妈,你别这样,我们是怕你担心才没说的。” 赵敏和陈鹭扶着华佳敏在沙发上坐下,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倒了出来。 2 华佳敏当天和赵敏、陈鹭一起到医院看望剑南春,其实剑南春已经好得差不多,马上就出院了。 华佳敏给剑南春道歉,说刚刚知道这件事情,不然早该来看他。搞得剑南春挺不好意思,连说已无大碍,而且不关赵敏的事。 “我还得谢谢阿姨和赵敏、陈鹭呢。”剑南春面色微红道,“我住院的钱都是赵敏垫的,以后我会还给她。” “不用不用。”华佳敏连连摆手,这件事情上她最不担心的就是钱了。“你家里知道了吗?来人了吗?我见见他们,道个谢,不管怎么说,你是替赵敏挡的这一刀。” “没有。我没跟家里说,他们知道了肯定得大老远地跑过来,麻烦。您看我又没什么大事,阿姨您就别担心了。” “哦。那也好。”华佳敏也不坚持。其实这一点上她是有点私心的,剑南春的家人不知道也好,否则的话,如果他的家人通情达理倒还好办,要不然还不定发生怎样的纠纷。虽说华佳敏相信既然人无大碍,最多也就是扯些钱的事情,但这样一扯毕竟劳神,更重要的是影响心情。 “那你好好休养,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直接说,或者你告诉赵敏和陈鹭也行。”华佳敏最后对剑南春,也对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儿交待。 然后华佳敏让俩姐妹又领她到医生办公室,要跟院方也交待一下尽管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营养品和最好的护理,钱不是问题。 医生见到华佳敏,笑笑,道:“你们倒好,就留仨孩子在这忙活,人都要出院了,大人才出现。” 华佳敏只能尴尬地笑着解释:“前一阵出差去了刚回”。 “你是那小伙子他妈?”医生一边听华佳敏交待,一边随意问道。 “是我妈。”一旁的赵敏轻声插言。 “哦,那就是丈母娘,你对女婿还挺不错。”这医生显然是个话贩子,憋不住话,随口又说。 “嗯?”华佳敏和陈鹭都一下愣住了,赵敏的脸却刷地红到脖子根。 看着赵敏的样子,医生笑起来,“别担心,我知道你们肯定没结婚。是男女朋友吧?” 赵敏讷讷地,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华佳敏问赵敏。 赵敏不作声,医生替她解释了:“小伙子刚进来那晚,做手术要亲属签字,是你们家女儿签的。她说呀,跟小伙子是小俩口。” 医生说完又对赵敏笑道:“当时我一看就知道你撒谎了,就你们这年纪,民政局谁要给你俩办了结婚证,那他就得下岗喽。当时情况紧急,其实就算没人签字,我们也得把手术给做喽,那种情况下还非等亲属签字的话,小伙子的小命恐怕就玩完喽,作为医生那我不但失职,而且失德。我喊一句亲属签字那也是职业习惯,没想到你就应了,问你吧,你支吾半天冒出一句和他是俩口子,我当时心里一乐,就让你签了,其实逗你玩呢。你知不知道,你签的那字是无效的,手术的责任还是我担着的。” 华佳敏和陈鹭算是听明白了原委,华佳敏只得解嘲地说:“情况紧急,她随便说的。您可别见怪。” “没有没有。”医生倒是挺开朗,“我也是开玩笑。您家女儿其实说起来挺有主见,我倒是蛮佩服的。说实话,要是碰到一些不愿担责任的医生,还真得您女儿这样的才救得了小伙子。经过这事,孩子们的感情会更好的,以后真结了婚一定家庭和美。” 医生毫不吝惜夸奖和祝福之辞,却哪里知道把个赵敏臊得现在不但面色绯红,嘴唇也快被自己咬出血来,却又作声不得。 3 剑南春几近痊愈,不再需要有人时刻守候,看望完他之后,华家娘仨便回家去了。赵敏一路上都红着脸,不吭声。华佳敏不知在想着什么,也没出声。只有陈鹭,倒是想说点什么来着,可看到干妈和姐姐都这样,也只好闭紧了嘴。 “妈,谢谢你。”直到回到家里,赵敏才对华佳敏说出这么一句。 华佳敏愣了一下,“谢什么?” “谢谢你去看他。” 对于剑南春受伤,赵敏始终愧疚颇深,不但那一刀是为她挡的,刺伤剑南春的人也是她以前的旧友,而事情的起因,还是为了阻止她上当吃药。总之,在赵敏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所以华佳敏作为家长能出面慰问剑南春,大大有助于减轻赵敏的歉意。 “唉,我是你妈呀,你的事我能不管吗?这世界上哪一家不是孩子闯了祸,家长出面善后的?” 赵敏轻轻嗯一声,少有温顺地面对母亲略含责备的话语。华佳敏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看着赵敏仍然红晕的脸,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敏还想着医院里的尴尬,不好意思和母亲、妹妹呆在一块,便推说有点累,回房去休息了。华佳敏觉得正是个机会,便拉了陈鹭坐下,向她问出刚才本想问赵敏的话来。 “陈鹭,你姐姐跟那个男孩子什么关系?” 陈鹭一听就知道干妈什么意思,忙澄清道:“干妈,那医生不是都说了是玩笑?您不会真以为姐姐背着您结婚了吧?”说着陈鹭自己也笑起来,这太匪夷所思了。 “你这孩子。”华佳敏不满地拍陈鹭一下,“我当然知道她不可能结婚,我是说,他们是在处朋友吗?” “当然不是。干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喜欢谁。” 华佳敏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是知道,可是……”华佳敏想起跟姚静、乐乐俩人的那一次不愉快的会面,对女儿感情归宿的最终结局感到很没有把握。 4 “不过,剑南春是喜欢姐姐,他在追姐姐。张一鸣再不回来,姐姐搞不好真被追走了,没有剑南春还有其他人呢,虎视眈眈。”陈鹭有些忧虑地说。她用了个不太恰当的形容词,强调情况的严重性。 “这个剑南春,你了解吗?各方面情况怎么样?”华佳敏又问。 “不太了解。比我们高一级,学中文的。嗯……”陈鹭歪着头想了想,又道:“不过总的来说人倒不坏,最重要一点是对姐姐特痴情。” 华佳敏沉默了一会,方道:“这我倒也看得出来,小伙子品性应该不坏,而且,在医院里,瞧他看着赵敏时候那眼睛,就知道是真喜欢赵敏。那你姐姐对他的意思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没什么吧。”陈鹭看得出来,干妈心里也很希望姐姐能跟张一鸣在一起,所以她没有把近期赵敏的情绪波动都说出来,因为她相信那都是暂时的,没必要让干妈也一起跟着烦心。但是对于赵敏的心思,连陈鹭也觉得有点拿不准了,所以最后她忍不住反过来又问华佳敏一句:“干妈,您说姐姐会放弃张一鸣吗?” 华佳敏轻轻哼了一声,陈鹭似乎听出那一声中包含些许不快,但不知道干妈是为什么。“有些事情,未必是你姐姐不放弃就能有结果的。”除非她肯委曲求全,华佳敏心想,可依赵敏这脾气,她会吗?与其这样僵持下去,放弃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想到这里,华佳敏有点自言自语地道:“你姐姐要真喜欢那男孩子,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是……,唉,这孩子看上去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和赵敏也不想管这事,可我这家业总不能……给了别人吧?” 华佳敏的自言自语使得陈鹭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本就为姐姐心态不稳而担忧的陈鹭没想到干妈的口气居然也松动了。如果剑南春是做生意的料,难道干妈就赞成姐姐放弃张一鸣?陈鹭不明白,干妈的主意为什么也变了呢? 卷二十六 第二百五十六章 俏贼遇险 1 作为女人,关玲的姿色和本钱都可算上乘,加上她有心逢迎,而张一鸣早就承认自己在女色方面虽不是猴急之徒但也从不是谦谦君子,因此跟关玲住到一起后的日子对张一鸣而言是个考验,甚至说煎熬。 而关玲既然一时突破不了实质,便在那虚情假意的出双入对上格外沉迷,几乎达到形影不离的程度。对关玲而言,这既是一种心理补偿,也是期望假以时日最终能遂了心中那长久的愿望。 这晚,张一鸣好不容易得一空子,他想都没想,几乎是在荷尔蒙的指使下便奔武清扬那里而去。谁知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在武清扬住处吃了个闭门羹,她不在。 张一鸣信步来到叫街上,心里像憋着一团火,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爽快。想想实在不甘心,于是拨通了武清扬的手机。 听到是张一鸣,武清扬的声音里透出兴奋,张一鸣问她在哪干嘛她不说,只问清了张一鸣所在位置后,便道:“门主就在路边等我,我马上到。” 张一鸣依言在路边等着,刚过大约十分钟,便见远远一辆黑色宝马冲自己飚了过来。宝马“嘎”的一声停在张一鸣身边,张一鸣正自奇怪,已见车窗玻璃落下,武清扬在车里急急地招手:“门主快上来。” 武清扬的神色有些着急,张一鸣虽不明所以,但也不多想,拉开车门一头钻进了副驾驶座。武清扬立刻发动汽车,迅速提上速度,再度向前驶去。 “你在搞什么?”张一鸣皱眉问。 武清扬来不及回答,略显紧张地看了看车内的后视镜,低低叫了声:“糟糕,追上来了。” 只这一句,张一鸣立时明白了状况。刚刚还正在奇怪这丫头怎么有这么高档的车,现在知道,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她肯定在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呢。 2 张一鸣猜得一点没错,他给武清扬打电话的时候,武清扬正在对这辆宝马下手,接到张一鸣的电话,武清扬既舍不得这辆宝马车,也舍不得错过跟张一鸣见面的机会,最后便请张一鸣等在路边,决定偷车得手后直接去见他。 一来是宝马的防盗功能强大,二来武清扬急着见张一鸣,精神不集中,结果弄开车门的时间多花了几十秒,而且还出了响动。武清扬驾车驶出停车场后,那里的保安已经察觉,于是驾车追了上来。 武清扬看见保安追了上来,她也犹豫了一下还要不要去跟张一鸣碰面,还是先逃脱再说。保安开的是桑塔纳,不多久便被武清扬的宝马甩开距离。武清扬也是第一次弄到宝马,第一次开宝马,这时才发现好车就是好车,甩开一辆桑塔纳跟玩儿似的,不禁大为兴奋,也不再担心,仍旧奔张一鸣而去。 武清扬没料到这保安如此执著,更没料到他有本事跟得这么紧,只是在接张一鸣的时候停了约半分钟,本已不见踪影的桑塔娜居然又跟了上来。 如果是在路面情况简单的高速公路上,仅凭两车性能的差别,武清扬再次甩掉桑塔纳没有一点问题,可现在是在市区,尤其张一鸣等待武清扬的位置是繁华地带,接了张一鸣后,在这人车都更多的街道上,想甩开桑塔娜就不仅仅取决于两车的性能,更取决于两车上驾车人的技术。 武清扬以偷车为生,驾车技术实在也不算差,偏偏没想到这次这个该死的保安似乎是个高手,跟武清扬耗上了,而且利用技术优势,在后面左冲右突,渐跟渐近了。 武清扬有点焦急起来,脸色微变,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她主要是担心把张一鸣连累了。 武清扬的一切张一鸣看在眼里,他回回头,看了看紧紧咬住的桑塔纳,暗暗笑了一笑,心道:乖乖小清扬,今天要不是恰好有老公在,只怕下回老公得到局子里去为你“赎身”了。 “这车是刚才偷的吧?”张一鸣这时才好整以暇,悠悠然地问道。 “对不起,门主,连累你了。我以为能甩掉后面的车,没想……”武清扬已经无暇多作解释,心里又气又急,不禁骂到:“这该死的保安,怎么像吃了伟哥一样。” 武清扬哪里知道,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巧,今晚她遇到这个保安,是刚刚从部队复员的汽车兵,驾驶技术相当过硬,可以说,今晚武清扬是碰到钉子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正是因为追来的是这样一个保安,武清扬今天才有机会逃脱。此话怎讲?原来,这保安见偷车逃跑的是一俏丽女贼,而且一开始居然把他还甩掉一大截,心中登时大为不愤,心想:妈的,一小娘们,老子今天要是被你甩了,还有什么脸再在这里混保安?所以这保安自己驾车死死咬住武清扬,愣是不报警。试想,若是换了别人,一报警,在这市内的街道上,各路警察一出动,那还不把武清扬堵得死死的? 3 张一鸣见武清扬的汗珠越渗越多,便有些心疼起来,张一鸣知道她偷车一向顺手,大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再这么着急紧张下去,弄不好别把车开出事来。 张一鸣伸手擦了擦武清额头的汗珠。 “门主,我停下来,你先下去,好吗?”武清扬的声音有些发抖。 张一鸣笑起来,“那你呢?” “我……甩掉他后再去找你。” “你能甩掉他?” “能、能吧。”武清扬的口气是那么的不确定。她本来想坚定地说个能字,但看这架势估计张一鸣也不信。 “你这意思,我太重了,坐在车上车跑不快,我一下去你就可以甩掉后面的桑塔纳?” 武清扬几乎哭出来,“门主,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我真的不知道后面能追上来,你下车先走吧。” “好吧。那你停车。”张一鸣最后说。 武清扬看一眼张一鸣,忽然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她是真心不想连累张一鸣,可张一鸣答应下车,武清扬忽然又觉得是那么忍不住地失落。这个人是她的门主,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原来在他这里却也找不到任何依靠! 4 武清扬刚把车停下,张一鸣一侧身,两只手似铁钳一样卡住她的双腋下,一把将她从驾驶座位上拎起来,拎到自己腿上坐下。 “门主,你……”武清扬大惊。 “乖乖的。”张一鸣拍拍她的脸蛋,然后艰难地移位,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就这一阵工夫,后面的桑塔娜追了上来,开到宝马前面停下,拦住了宝马的去路。 张一鸣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从桑塔纳上下来一个体格匀称健壮的保安。 “妈的,臭娘们,今天你要从我手里跑掉了,这宝马我来赔给车主。”张一鸣听见保安几分自负几分得意也有几分不愤地骂骂咧咧走向宝马。 “嗨。”张一鸣从车窗伸出头去,笑嘻嘻地向保安招招手。 保安一下愣住了,什么时候换了个男人开车?还一派有恃无恐的样子。当兵出身的他不禁停下脚步,警觉地打量起宝马车内的情况起来,以防有什么埋伏。 “比一下?”张一鸣又对保安说一句,也不等他回答,一挂倒档,稍打方向,宝马呲地一下便斜插到对面逆行的车道上去了。在这条往回的车道上,有迎面来的车以为张一鸣要逆行,不断鸣喇叭警示。张一鸣不理会,也不把车掉头,只挂着倒档,顺着这个方向以倒车的方式开了起来,速度竟然不比那些正常行驶的车辆慢。 桑塔纳上下来的保安愣了半秒,立刻明白张一鸣的意思,巨大的好胜心刹时被激了起来。保安跑回桑塔纳,一头钻进车里,也学张一鸣的样,一挂倒档,哧溜一下斜插到对面车道上,以张一鸣相同的方式倒车追着宝马。 路上出现这样两辆奇怪的车,引得其它车辆十分好奇,当看明白他们在互相追逐的时候,有好事者便在超过他们两辆车的时候,鸣号以示鼓励,“嘿,哥们,加油。”有人还叫一句。 这样开了一阵,总是倒行毕竟不是办法,别的车辆可以不在意,时间久了警察也会发现。张一鸣看着前面桑塔纳的车尾,“叭叭”鸣了两声。 桑塔纳里的保安听见鸣了两声后,只见宝马车身“嘎”地一停,然后立刻随着“吱吱”的轮胎磨地声,宝马在几秒钟内就地急速地掉了个头,在道路上变成了正常行驶状态。 张一鸣把手伸出车窗向后一招手,开始以慢速向前驶去。果然,观后镜里,张一鸣见到桑塔纳也毫不示弱地来了个高速原地掉头。张一鸣微微一笑,一踩油门,比赛正式开始。 所有这一切,把个武清扬看呆了。直到此时,她才高兴地叫起来:“门主,你太厉害了。”叫罢又侧身在张一鸣脸上亲了一下。 张一鸣微微一笑,也是几分得意,几分自负。 卷二十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改邪归正 1 论水平,张一鸣本就比保安高出半筹,而宝马与桑塔纳的性能就更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保安想要追上他们,几乎变成不可能的任务,只是张一鸣有心跟这个保安比比,时快时慢地吊着他,所以他才不至于被甩掉。 “玩玩他,门主,他太讨厌了,不然我们现在都已经……”没有了被抓住的担忧,武清扬兴奋起来,不时回头看看桑塔纳,一边对张一鸣要求。 “都已经怎么了?”张一鸣微微笑着问。 武清扬已经不是下那个羞涩的姑娘家,她又一吻张一鸣的脸颊,稍小了声音道:“没有他捣乱,我们都已经在床上了。” “你还说人家捣乱?人家的职责是保安,你跑到人家那里去偷车,你是在砸人家饭碗知道吗?”张一鸣不禁笑骂。 “那……那我的饭碗就是偷车嘛。他不让我偷,不也是在砸我的饭碗?” 武清扬这话倒是引起张一鸣的思考,她老这样偷车也不是办法,搞不好哪一天真要到局子里去捞她,岂不悔之晚矣?本想等这边事情结束后再给她做个安排,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做了为好。 “门主,不玩了,甩掉他,我们回去吧。”武清扬的声音忽然娇腻起来,刚才一句话勾起她对床的强烈渴望,再一次体味在床上、在这个男人身下那种要死去一样的魂游天外的愿望让她再也不想耍弄这个什么破保安了。 张一鸣如何听不出武清扬话里的意思,看着路上并不太多的车辆和街灯柔和的光线,张一鸣心中的欲望也蓬勃起来。他今晚来找武清扬本就是为那男欢女爱的事情。 “清扬,你帮老公加加油,老公就能甩掉他了。”张一鸣忽然对武清扬说。 张一鸣第一次在武清扬面前自称老公,武清扬听得心里像蜜腌了一样,又羞又喜。“好啊,我怎么帮你?” 张一鸣又觉得不好说了。他心里想的事,武清扬在床上都还没有那样做过,但张一鸣内心蠢蠢欲动,又实在忍不住想一试新鲜滋味。他看看武清扬,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身。 武清扬并不傻,又是在江湖上混的,见识和听闻自是不少,一下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小脸慢慢红了起来。 “算了,咱们回去再说。”张一鸣看见武清扬的模样,知她为难,便收起自己的色心。 “嗯~”武清扬嗯一声,竟是拒绝张一鸣的好意。“我给你加油。”说着,小手已经伸过来,摸索上张一鸣裤上的拉链。 武清扬显得有些生疏,这反而令张一鸣感到别样的兴奋,下身一得解放,立刻坚硬地跳了出来。武清扬也不知如何前戏,侧过身子,直接一俯身埋头到了张一鸣的小腹下。张一鸣立刻感到下身进入一个温润的小嘴。 张一鸣从后视镜看看,那辆桑塔纳还不放弃地艰难跟着。张一鸣暗道一声:兄弟,不跟你玩了。脚下一踩油门,宝马加速,不多会便甩掉了桑塔纳。 2 武清扬终于完成任务的时候,宝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武清扬从张一鸣小腹下抬起头来,张一鸣看见她头发有些乱了,几缕发丝从额前掉了下来,一边伸手帮她理了理,一边道:“清扬,生气吗?” “生什么气?” “要你这样。” 武清扬抿着嘴唇,露出一个笑容,乖巧地摇了摇头。车前玻璃下放了一盒面巾纸,武清扬抽出一张,擦了擦嘴角有些粘湿的痕迹,那是张一鸣喷射后的溢出。 张一鸣把武清扬搂过来,让她靠到自己肩上。“以后别偷车了。我可不想哪一天要到局子里去捞你。” “没关系的,我不会出事。”武清扬说。 张一鸣一哼,“今天要没有我,你能跑掉?” “今天特殊嘛。”武清扬有点不好意思地狡辩,“再说不做这个我做什么呢?我们几个姐妹都是靠这个吃饭的。” 张一鸣一笑,“既然有了老公,自然老公养你。” 武清扬心里甜滋滋的,但又道:“那其他姐妹呢?门主都养吗?” 张一鸣想想也是,如果只武清扬一个,就让她在家闲着都没问题,可其他人呢?不是养不起,而是没有名目,她们也未必愿意。 “要不给你们找个正经事做吧。” 武清扬面色一喜,随即又消了下去。“我们能干什么?” 张一鸣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你们跟车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给你们开一家汽车经销公司吧。” “是吗?”若不是在车里,武清扬肯定一下子跳起来。“谢谢门主。” 张一鸣看着武清扬兴奋的样子,心里也高兴起来。她捏了捏武清扬的小嘴,道:“别叫门主,叫老公。” “为什么?” “你的姐姐们都这样叫。” “姐……姐?”武清扬略一反应便明白过来,“是北京的姐姐吗?” “真聪明。开公司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亲自给你安排,待会给你她们的联系方式,你自己去北京一趟,调些资金过来。” 武清扬没想到张一鸣做事这样干脆利落,心里对他的爱意中更增加了几分敬佩。“谢谢门主。”她又说一句。 “嗯!”张一鸣做出不满意的表情。 “我要这样叫嘛,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是门主。”武清扬撒起娇来。 张一鸣只好笑笑,不跟她计较这个。 3 “走,下车。”张一鸣掏出两千块钱压在自己坐的车垫下,然后对武清扬道。 “怎么了?” 对于张一鸣的举动,武清扬不解,下车之后一边问他,一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车被张一鸣停在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武清扬忽然想到那时候自己还趴在张一鸣腿间,而张一鸣正值最后的喷射,不禁面红耳赤,还好宝马的车窗玻璃色深,而广场上的人也不多。南宁火车站跟别处不同,作为铁路线的末端,南宁火车站没有晚上的车次,所以夜里的车站广场远不如外地热闹。 张一鸣问武清扬在哪里偷的这辆宝马,武清扬说了一个酒店名称,打114查到酒店的总机号,张一鸣于是给酒店打电话,费了半天劲,曲折地打听到今晚尾追他们的保安的手机。张一鸣再打到这保安的手机上,只听对方一句“谁啊?”喊得怒气冲冲,极不耐烦。张一鸣不禁一笑,心想这家伙不会还在市里转悠着寻找宝马车吧?听到他嘀咕过,如果宝马丢了他自己赔,这小子可能是跟自己犟上了。 张一鸣哈哈一笑,对保安编了个谎话,说是跟人打赌,所以偷了宝马来比划,现在车停在火车站广场,请他来取。 “对不起,兄弟,今晚是一个玩笑,没想到把你牵连进来。我在驾驶座的车垫下放了两千块钱,如果车主投诉,或者酒店对你有什么处罚,这算是给你的补偿。” “喂,你……”保安惊讶万分,但没等他说完,张一鸣挂断了电话。 回头一看,武清扬的小嘴已经有点翘起来。 “怎么了?”张一鸣笑笑。 “好不容易弄来的。”武清扬不甘地说,“都说贼不走空嘛。” “嘿,你这丫头。你已经不是贼了,知道吗?还有什么走不走空的。刚说了不再偷车,怎么就反悔了?” “那是说以后嘛。” “什么以后。从今晚开始,从现在开始。好了,还没说呢,你想开一家什么车的经销公司啊?” “我……,我就要卖宝马。”武清扬恋恋不舍地看着旁边的宝马,想着今晚的驾乘乐趣,忽然有了决定。 张一鸣不由一笑,“你够狠,做宝马经销商要的钱可不是一点半点。” “钱不够吗?”武清扬充满失望之色,“那算了吧。” “老公既然答应你,怎么会钱不够。”张一鸣一拉仍旧瞄着宝马的武清扬,“走吧,还看什么,过不多久你有的是宝马了。” 这句话是武清扬听了最开心的,她吊住张一鸣的胳膊,悄悄地问:“现在是去我那里吗?” “那当然。你不会以为就你在车上那一下,老公就够了吧?” 虽然旁人什么也不可能听到,但在这广场之上武清扬还是觉得羞怯难当,一只手在张一鸣的掌心使劲地又抓又挠。她这举动令张一鸣哈哈笑起来,一把搂住她,急扬手召了辆的士——张一鸣的心里也被武清扬抓挠得心痒难耐,实在不愿再耽搁了。 4 姚静也是多久以后才从陈鹭那里得知了那天她们离开迪厅之后赵敏遇到的事情,心下便有些愧疚,总觉得要不是乐乐去插一杠子,也许赵敏和剑南春坐不多久便走了,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也未可知。思量半天,这天下午下班后她去了天鹅山庄,一方面看看赵敏,另一方面如果有机会也想跟华佳敏聊聊。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姚静想了很多,最后觉得华佳敏既然是同门师叔,应该还是有共同语言可以沟通的,为什么不再尝试一下呢? 姚静的不速到来让华家母女很意外,而姚静也很意外,因为她碰到华家正在请客,客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如果没认错的话,就是那天晚上在迪厅和赵敏在一起的男生,也就是陈鹭告诉的替赵敏挡刀差点把命丢掉的那位。 …… 卷二十六 第二百五十八章 突遇危局 1 姚静认得没错,今晚华家的客人正是剑南春。 原来剑南春这孩子还是有点小机灵的,或者说他为了赵敏确实费尽心思。自从华佳敏到医院看过他,他便意识到赵敏的妈妈对自己没有恶感,相反还有些歉疚的心思,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如果能得到赵敏妈妈的喜欢,对于追求赵敏岂不是等于得到一个最重要、最有力的支持,或者说法码吗?有此主意,小伙子出院后,不但不因为救了赵敏而邀功,相反总是说赵敏为自己住院花了那么多的钱,阿姨又不叫还,让他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无论怎么要去家里拜访一下,至少道个谢,表达一下心意。 就这样,恰好姚静到来的这天,剑南春也买了些礼物到华家来了。小伙子懂礼貌,华佳敏自然不好拒绝,何况这小子学中文的,嘴倒甜,说的些话让华佳敏听了也真是不讨厌,最后便客气地留他下来吃晚饭。本来说出去吃,剑南春心想出去哪有在家好,又不是缺个吃的,图的就是一家人的那个气氛,于是力主就在家吃。他是客,又是第一次来,华佳敏不好拂了他的意思,最终便让钟点工阿姨做饭,决定在家吃了。一切都是华佳敏拿主意,对剑南春的到来赵敏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闷闷地不太作声。 一见到姚静,剑加南春也认出是那天在迪厅远远见过的。现在不比在迪厅,距离近光线也好,而且那天在迪厅姚静是坐着,此刻她刚进门,优雅的高跟鞋配上一身高档的黑色薄套装,站在门厅里,浑身散发出高贵而又娴静的气质,令剑南春再次感叹赵敏家的基因卓越。 “表姐来了。”剑南春今天倍显人乖嘴甜,第一个跟姚静打招呼。 姚静微愣,华佳敏大惊,只有赵敏和陈鹭知道怎么回事。 “她是你……表姐?”华佳敏看看姚静,又看看剑南春。 这回是剑南春有点发愣,陈鹭忙道:“干妈,他是随着我和姐姐叫的。” 陈鹭的聪明在这里显露无遗,一句话,不露痕迹地告诉了华佳敏,外人都以为姚静几个是她和赵敏的表姐,为避免不必要的烦恼她和赵敏也没有否认。华佳敏皱皱眉头,懂了陈鹭话里的意思,想想这样也好,与其赵敏的同学知道她和张一鸣以及姚静这些女人之间的说不清的关系,还不如让别人以为她们是表姐妹。 姚静本就听乐乐说了那天怎么跟赵敏斗嘴,因此更容易地明白了陈鹭的话,她微微一笑,算是含糊地应了剑南春。 “正吃饭呢?”姚静又跟大家打个招呼。 华佳敏独自在商场打拼多年,已经有充分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何况她跟姚静本也没有多大过节,因此很得体地也招呼道:“不知道你会来,要不等着你了。一块吃点?” 姚静还没回答,最让她意外的是赵敏在母亲说完之后便默默拉了张椅子到桌边,那意思很是明显。姚静便坐下了。 2 这顿饭陈鹭最为高兴,姐姐能给姚静搬椅子让她看到了一些可喜的希望。姚静的表现既自然也大方得体,席间真像表姐一样,问问陈鹭、赵敏或剑南春一些家常话,还给剑南春夹了两回菜,把个剑南春受宠若惊得不亦乐乎。赵敏倒是奇怪,始终不怎么作声,倒是给姚静夹了两回菜。 既然说是表姐,姚静便叫华佳敏“阿姨”,华佳敏不动声色,倒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反对,后来渐渐也就应了。华佳敏心想,算起来毕竟是师叔,应一声“阿姨”也不为过。 吃过饭,剑南春抢着把碗筷收回厨房,姚静就说自己帮着洗洗,华佳敏拦住了,“我这里请的是钟点工,明天她会收拾的。我和小敏都不喜欢有个外人住在家里,所以没请保姆。” 以华佳敏的身家,姚静知道这肯定不是虚词,便也没有坚持。何况她上一次洗碗已不知是多少年前,那时候她还小,师父还在呢。 在客厅坐下,华佳敏才问姚静此来是否有事,姚静看看赵敏,道:“没什么事,我刚刚听陈鹭说那天晚上在迪厅出了点事,想来看看赵敏。” 有剑南春在这里,看今晚这情形也没法跟赵敏或者华佳敏聊点什么,姚静坐了一会便要告辞,顺便问剑南春道:“你要走吗?我捎你回去?” 剑南春当然恨不得住下来才好,但见姚静问出这话后,旁人似乎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尤其赵敏,一直情绪不高沉默寡言,剑南春不知她心里是否有什么事,犹豫片刻,便答应了姚静。 剑南春住在学校,一路上,姚静似乎也有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而第一次坐在奔驰跑车里,鼻息中又传来姚静身上淡淡的香气,剑南春也搞不清是姚静本身的气味还是她喷的香水味,只觉得一颗心乱跳不已,又想到看赵敏现在这发展趋势,以后定是直追姚静,若能得到如此这般的一个佳人,配上自己这中文系有名的才子,绝对能演绎出一段风流佳话。若果真如此,虽百死而无憾。实在不能怪剑南春,年轻的心本就容易充满美好的憧憬和幻想。 一路上晕晕乎乎,直到在北大门口被放下来,看着姚静的奔驰无声地远去了,剑南春才渐渐清醒过来。经过此晚,他心中更坚定了追求赵敏的决心,哪怕只能换取一个缥缈的希望,他也愿意不惜任何代价。 3 放下剑南春后,姚静一路默默地开着车,不必再因为有剑南春在旁而刻意掩饰,她的脸上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来。 赵敏今天很乖巧地搬了椅子让姚静入座,令陈鹭都高兴不已,然而姚静的看法却截然相反。如果不是赵敏心中已经放弃,她如何会突然对自己没了敌意?难道赵敏真为了这个男孩子放弃张一鸣?姚静不相信。如果赵敏真的放弃了,那一定也是因为她、因为乐乐、因为刘红等等这些已经在张一鸣身边的女人。这才是让姚静心烦意乱的。不论最初张一鸣口口声声不承认,还是现在承认了,姚静都知道,他心里有赵敏,这一点毫无疑问。姚静也百分之百相信张一鸣不会为了赵敏而甩下抛下已有的几个女人,问题是赵敏如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离张一鸣而去,张一鸣的心里会是怎样的难过!张一鸣难过,姚静的心怎么会不痛?何况她总觉得这难过还与自己有关。 烦乱的情绪让姚静觉得口干舌燥,她看看车上没水了,于是找个机会在路边停下,下车去一小店买瓶水。 姚静买完水,转过身便看见一姑娘站在自己车边,似乎还对自己笑了笑,然后一拉开奔驰车门,钻进车里把车开走了。 姚静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这不是当街抢劫吗?自己没锁车?她愣在原地仔细想了想。锁了呀,钥匙也在自己手里,可那姑娘怎么就把车门打开,还能把车开走了呢?自己走到路边小店买水,充其量不过一分钟时间,这是什么狗屁奔驰嘛,这么容易就被偷了。 姚静又沮丧又生气,思前想后,拿起电话就准备报警。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先响了起来。一接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先是嘻嘻的得意一笑,才说道:“你的车在我这里,别报警,不然你的亲人有危险。我去长安街溜溜,完了就还给你,你回国贸那边的乐静店里等吧。” 姚静大惊失色,这女贼也忒拽了点吧?“你、你是谁?别威胁我,我要报警。”姚静强压住惊慌说。 “我没骗你,你应该听得出来我对你很了解吧?我还知道你的电话,你说我是骗你的吗?” 姚静信了,姑娘说的也正是她心里想的,她如何能不信?“你、你们抓了谁?把人放了,车我不要了,送给你。”姚静颤抖地说。 姑娘笑得更愉快了,“姐姐真大方,不过我不要你的车,我就是开开,稍晚真会还给你。我也没抓你的什么人,但是你如果报警的话,你的一个亲人就有危险了。” “什么亲人?谁会有危险?”姚静追问。 “嗯。”姑娘沉吟一下,“一个姐妹。好了,不跟你多说了,回去等着吧。” 姑娘挂断了电话,姚静又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想起赶紧拨通刘红和乐乐的电话。她们俩都好好的,没什么事,姚静这才稍稍放心。至于那车,今晚要真不还回来那就算了,姚静准备认了,无论如何人不要出事。姚静跟乐乐和刘红说有事,要她俩都去国贸的乐静店里会合,并再三嘱咐路上小心,搞得乐乐和刘红很奇怪。 4 姚静打车回到店里,乐乐先到了。听姚静说完情况,乐乐气得几乎跳起来,什么小贼这么嚣张?“静姐,你现在不但是社会知名人士,还是政协委员,她既然这么了解你的情况,就肯定知道这点。当街抢走你的车不说,居然还敢打电话来威胁,她这是公然挑战政府权威。”乐乐胡乱上纲上线,“没说的,报警,市局肯定重视。她不是去长安街吗?一个命令下去就能把她给截了。” 光说说乐乐就觉得爽快。家里有当官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还不过是个市政协委员,要是处在什么有实权的高位,那还了得? 姚静见乐乐这样子,能感到她的不忿中更透着兴奋,便知道这小妮子根本没把那辆车放在眼里呢,她是平静日子过久了,巴不得出点什么乱子来调剂一下生活。 姚静按耐住乐乐的情绪,道:“你别这么冲动,正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没搞清情况之前就更不好乱来,别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还有什么情况没搞清啊?我们几个人都好好的,她的威胁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她抢了你的车是真的,怎么不能报警?” “她没骗人,她本来就说没把谁怎么样了,只不过如果我们报警的话,然后才会对我们下手。而且,这不刘红还没到吗?真让人不放心。” 姚静一边说着,一边又准备打电话问刘红到哪了,就在这时刘红到了。 “红姐你怎么才来,急死我们了。”乐乐一见刘红就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在师姐家呢。”刘红在姚静身边坐下,奇怪地问。 看见刘红让姚静悬着的心刚刚觉得完全放了下来,但刘红的话马上又让她的心提起来。是啊,还有个师姐呢。 卷二十六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场虚惊 1 那偷车女贼的威胁范围不知道包不包括师姐呢?她是否也清楚师姐与自己这些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虽然姚静心中从来也没敢把师姐当姐妹看待,而是对师姐有一种近乎母亲的尊重,可是对方要下手的话哪里会管这么多?越重要的人越有恐吓要挟的价值。 “师姐怎么了?她家出什么事了?”姚静着急地问刘红。 刘红对姚静的紧张觉得很是奇怪,“没怎么。岚岚有点生病,李大哥又去出差了,昨天师姐带岚岚到我们医院看病被我碰见,我见情况不是很严重,就让师姐不用天天带着孩子来回跑,这几天我每天我上她家看看就行。刚才在师姐家就是为这事。” 姚静舒一口气,体乐乐笑道:“哟,原来刘医生是出诊去了。” “好了,别管我干嘛。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姚静于是又把事情对刘红讲了一遍。 “有这事?这女的倒蛮奇怪的,开玩笑的吧?”刘红的性格一向粗些,既不像乐乐那么气愤,也不似姚静那样紧张。 刘红的话让姚静的心里也平静许多,冷静想想觉得也是,真正偷车的话哪会这样,得手了还不赶紧跑个无影无踪?还打什么电话?攀交情唠嗑呢?从情况来看,真是更像一个玩笑。 姚静不禁点点头,“说得也是。她说了玩完就把车送回来,让我们在这等。要不我们就等等看?” “不行。就算送回来,我们也没面子。静姐,你如果不想报警,我们叫上大柱他们,带上十几号人马,开车去长安街堵她。抓住这小娘们,我非狠狠抽她不可。”乐乐立刻表达反对意见。 乐乐说这话是有着几个因素的,一来是大柱他们自南宁回来后,随着公司的发展壮大,他们又从家里师父的武校招来一些学员扩充实力,现在他们有不少人可用;二来呢,乐乐这丫头最近终于克服心结学会开车了,她正想着找机会出去飚一下呢。 对于乐乐这点小心思,姚静和刘红都看得清楚,她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那你留在店里,我们俩去。” “啊?”乐乐立刻原形毕露,“算了算了,还是别去了,等等吧。哼,等她来了我再抽她。” 2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一个姑娘探头探脑地走进乐静店里。张望了一下,便向姚静他们走来。姑娘一进店,姚静她们就都注意到了,姚静一眼认出就是把她车开走的那位。 走近姚静他们桌边,姑娘像做错了什么事情,心虚地露出一个笑脸,轻声道:“姐姐,你的车停在外面了。” 嘿,还真还回来了,更令人惊异的是居然进门来了。姚静本以为就算她会来还车,也是把车停到附近,然后打电话通知。反正她是偷开的车,车钥匙还在姚静手里。 乐乐一下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这姑娘半天,奇道:“以前我以为自己拽,没想到你比我还拽。你居然敢进来照面,我要不抽你我……”乐乐扬起了手。 姑娘此时的表现远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拽,她一下抱住自己的头,叫道:“姐姐别打。” 刘红手快,拉住了乐乐。她一开始就认为这肯定是个玩笑,事情没搞清楚怎么就动手呢。 姑娘一上门,姚静便也彻底放心。不是放心自己的车,姚静根本不在乎那辆车,而是放心身边的人肯定不会有事了。看来这姑娘真是闹着玩的,因此对于乐乐的举动,姚静出言责怪:“乐乐你现在怎么跟个流氓似的,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要打人。还满嘴抽啊抽的,像什么样子。” 乐乐大是不服,“静姐,我这可是在为你出气,你怎么说起我来了。” “先坐下。”姚静即是对乐乐,也是对那姑娘说。那姑娘既然进来,肯定是有话要说了。 “谢谢姐姐。”姑娘一笑,在乐乐身边坐下了。 乐乐不禁瞪她一眼,“别叫得这么亲热,谁是你姐姐。” 姑娘也不恼,对乐乐又是一笑,“你们都是呀。” 瞧她这样,除了乐乐还有不满,姚静和刘红是再怎么也对这姑娘生不起太大的气来。 “好了,车送回来就行了。我看你年龄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吧?再好玩,以后也别做这种事了。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回吧。” 姑娘看着姚静,嗫嚅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出来,“车、车撞了一下。” “啊?”另外三女都大吃一惊。 姑娘赶紧狡辩:“就是那时候跟姐姐你打电话,说了半天,走了神。我刚挂线,眼见已经到了前面一车的尾巴跟前。幸亏我踩得及时,只是小小地磕了一下。”说到此处姑娘居然开始眉飞色舞地兴奋起来,“奔驰车真不是吹的,前面的车尾瘪了好大一块,咱们这车前头只破了点皮。” 看着这姑娘,姚静简直哭笑不得。乐乐又恼了起来,“你说话搞清楚,什么叫咱们的车?那车是我们的,我们姐妹仨的,可不包括你。” 姑娘把脸一嘻,居然有点耍赖的味道,“我也叫你们姐姐嘛,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份?” “好了好了。车磕了就算了,我也不追究你。你赶紧回吧。” 姚静终于想到这姑娘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不能跟她计较下去。谁知,姑娘说出一句话来,令姚静她们都大吃一惊。 3 “我回哪里啊?我那么远从南宁过来,就是来找姐姐们的。” 一言惊煞姚静三人,她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刘红先发问,“你是谁?知道我们是谁吗?怎么说来找我们的?” 姑娘转头四处看了看,因为并非周末,这个时间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多,离姚静她们最近的,也是跟着两张桌子外,远远地有一个孤独的男人,有心事的样子,喝着红酒,而且好像有些醉了。姑娘这才放低声音,悄悄道:“我叫武清扬,属乙字桃花,门主让我来找姐姐们的。” 再次的大吃一惊,再次的面面相觑,再次是刘红先发话。刘红略一楞神后笑了起来,轻声对姚静和乐乐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为什么?”武清扬倒先接了话,“门主说有三个姐姐的。” 乐乐也回过神了,看了一眼刘红,取笑道:“她呀,比我们地位都高,我们都是门主手下,她是门主夫人。” “是啊,怎么样?”刘红很得意,冲乐乐晃了晃脑袋。她不是桃李结门人,因此从这个角度说不是门主手下,但她是张一鸣的女人,所以可算是门主夫人。 “你怎么证明你的话?”一直沉默的姚静开了口,冲武清扬问。 不知怎么,武清扬的脸先红了起来,支吾半天还是道:“我……我没办法证明啊。” “啊?”又是乐乐的反应最为激烈。 “那你是在哪里见到门主的?他现在在干嘛?”姚静沉声问道。 武清扬又左右望望,压低声道:“在南宁,他现在潜伏在恶之花内部,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自大柱他们从南宁回来,刘红和乐乐又在广州碰见张一鸣一次,因此张一鸣的情况姚静三女都有所了解了,听武清扬这样一说,没有大的出入,三女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武清扬不像是假的。 “你不可能没有证明自己的办法吧?”姚静终究不放心,还是追问一句。 武清扬的脸又红了,犹豫好久,终于道:“有是有办法,可是、可是……我说不出口。” 4 “这个死东西。”这回是乐乐最先猜到点蛛丝马迹,盯着武清扬问:“你的桃花是叫他给弄没了吧?” 此话一出,姚静、刘红都明白了。刘红跟姚静、乐乐同床侍夫这么久,对桃李结的事情了如指掌,也就差没加入桃李结了。 武清扬羞涩地点点头。 “难怪你姐姐姐姐的叫得这么亲热。我刚才就奇了怪了,就算同门,你也该叫我们师姐才对呀。”乐乐道。 武清扬面色绯红,嗫嚅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问门主夫人吧,她地位高。”乐乐趁机又戏刘红一把。 刘红也不恼,笑起来,说:“傻丫头,你看不出这里谁说话算数?” 武清扬如何看不出?立刻把脸转向姚静,巴巴地望着。 姚静此时还有何可说?她抓住武清扬的手握在手里,问:“清扬,你多大了?” “24” “哟,那还真得都叫我们姐姐。”姚静一句话,算是尘埃落定,将事情定了个调。 “你这丫头,知不知道你把静姐吓得不轻?你干嘛说如果报警我们姐妹就有危险?”刘红听姚静表了态,便接着说话,也可算是一种曲折的表态接受吧。 终被接受,武清扬心里高兴,听问后展颜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报了警,警察就有会来抓我,那我不是有危险?我也是、也是姐妹嘛。” 竟是这层意思,大家听后不禁莞尔,同时感到武清扬的脑瓜子还是蛮机灵的。 似乎该乐乐说话了,武清扬转脸看着她,乐乐似要故意为难,想了想道:“你还是得先把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拿出来。你有,是不是?” 武清扬的水汪汪的眼睛显得娇艳欲滴,哀求道:“能不能回到家里再拿出来啊?” 见到武清扬的样子,姚静都笑起来,“好了乐乐,别再逗清扬。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吧。” 一场虚惊划上句号,先前的紧张变成此刻的轻松。四个女人起身,准备离开乐静,这个时候她们谁也没注意到,隔着两个桌子外那喝得微醺的孤独的男人稍稍抬头望了她们一眼,目光中有阴沉而得意的笑意一闪即逝。 卷二十六 第二百六十章 思如潮水 1 就在乐静这边四个女人最终轻松相聚的时候,天鹅山庄里的俩姐妹躺在床上却有些辗转反侧。 “姐姐,是你约剑南春到家里来的吗?”这话陈鹭忍了很久,终于还是耐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不是。”赵敏觉得烦乱,不是对陈鹭,而是对剑南春来家里这件事情。 对于现代人来说不,家已经成为一个非常私人的空间,若非熟悉、亲密达到一定程度,现在的人们早不习惯于让外人进入到这个空间——一般朋友聚会大多放在外面,因此今天剑南春的登门让赵敏忽然感到一种压力。没错,最近很长一段时间赵敏的心情是不好,每每看到剑南春,她就觉得像看到自己一样,所以她像是同病相怜的人,渐渐不忍完全拒绝剑南春在身边的出现。但是赵敏所能接受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姐姐,干妈都看出剑南春喜欢你,她上次悄悄问我呢。你心里是不是也……?”陈鹭又试探着问。 “不是不是不是。”赵敏心烦意乱,打断了陈鹭,“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不相信?” “对不起,姐姐。主要是你上次单独跟他去迪厅,我以为……你看,要没迪厅的事,今天剑南春也不可能来家里了。” 赵敏何尝不是如此所想?因此提到这事,她便有些着恼。“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呀?你还说呢,这也怪你。那天他说过生日,朋友们有个聚会,想请我也去。我想那哪能去啊,那么多人,这一去以后还说得清楚吗?结果他把所有的朋友和定好的聚会都取消了,说那就只请我一个人。他在迪厅一直等,我实在……没办法,想找你陪我去,你又去了她们几个那里,不好打搅你,最后只好自己去了。谁知道后来又碰到你们,最后还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以为我想啊?” 原来如此,陈鹭悄悄吐了下舌头,觉得自己没尽到陪伴姐姐的责任。 2 “你呀,是被那朵花给迷了心窍。这些天又烦又乱也没问你,那天你巴巴地跑过去,人家给你印了那花没有?”赵敏想起来,便问陈鹭。 “没有。”陈鹭难掩失望地说,“乐乐姐姐说现在没有原料。” “姐姐姐姐,你的嘴倒是挺甜。”听着陈鹭“乐乐姐姐”地叫,赵敏想起那天和乐乐在迪厅怄气,心里就有点不爽。 陈鹭知道姐姐心里的想法,忽然又道:“姐姐,可是你今天对姚静姐姐就挺好,你是不生她们的气了吗?” 赵敏知道陈鹭指的什么。这世界上很多事情,观察者的猜测与当事人的本意常常存在差距。今天赵敏给姚静搬座入席,流露出她期待姚静留下来的心思,但这背后的缘由,既不是陈鹭以为的她逐渐接受了姚静她们,也不是姚静以为的她因为决意放弃张一鸣而消失了对自己的敌意。实际上,赵敏倔强的性格使她在迪厅跟乐乐呛嘴,那晚意外的危急情势又逼得她在医院为剑南春签字,可这一切过了就过了,赵敏不放在心上,如果别人要怎么想,她也不屑于解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从来是以柔克刚的姚静见到剑南春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餐桌上,赵敏忽然间觉得像做了错事被撞上,那一刻她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想解释的冲动,可又无从开口,所以一时之间,她很希望姚静留下来,让一切不言自明。 “我跟她们有什么气生啊?我只是不想跟她们打交道。但是她都来了家里,我总不能不理不睬吧。”赵敏不好意思对陈鹭说出真实原因,只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至少不能比对剑南春还差吧。”赵敏又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陈鹭忽然间悄悄笑了起来,以探花女的聪慧加上旁观者的角度,陈鹭捕捉到姐姐这句话中似乎包含了亲疏区别,而她自己肯定没意识到。 “姐姐,我觉得你跟剑南春说清楚比较好。”陈鹭趁势提出建议。 “我早就跟他说了,还要怎么说啊?”赵敏再度心烦起来,“再说相互间熟悉一些了,我更加说不出很重的话来。唉。”一声叹息,显露出赵敏的无奈,无论外在多么倔强冷傲,赵敏的内心终究远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陈鹭,以后剑南春在的时候,再不准你离开我身边。”想来想去,只得这样一个变通的办法,赵敏转身抱住陈鹭,心中忽然觉得好累。“陈鹭,他怎么还不回来呢?”赵敏喃喃地问着陈鹭给不出答案的问题。 3 张一鸣发现易容竟是一个股票方面的天才,尤其对于盘面,对于隐藏在那些红红绿绿、高高低低的K线图形以及枯燥无味的买卖数字后面的真相,有着超常的直觉。而且,重要的是,易容对于这方面有着浓厚的兴趣。 张一鸣这次到广州,足足多呆了一星期,一直到周五股市收盘。 易容看完了所有上次买的书,不懂之处张一鸣给她细细讲解。每天开盘时间,张一鸣都和她坐在电脑前,对着盘面分析,并竭力将自己的一些技巧和经验传授给她。 周五收盘后,张一鸣坐在电脑前,对身边的易容说:“作为一个交易者,尤其以前我是以操盘为职业,所以不可能不博弈。但是,作为投资来说,其实我始终坚持以公司本身为考察对象,关注上市公司的实际价值,而不是考虑你的交易对手将如何操作。你对盘面有非常敏锐的感觉,这是一个优势,但是长远来看,我还是希望你多多学习,努力提高自己对上市公司实际价值进行分析判断的能力。这才是你今后安身立命之本,做到这样,我……”张一鸣顿了一下,改口道:“你妈妈也就放心了。” 张一鸣第一次对易容这么认真严肃地说话,说得她愣愣的,半晌,方回过神来,便见她嗤鼻一笑,“干嘛这么严肃啊,玩玩嘛,什么叫安身立命之本啊?我又不是没饭吃。” 张一鸣想起易总做的那生意,又想到自己潜入恶之花的目的,看着易容这拿什么都不当回事整天游手好闲的样子,只恨不能跟她明说了。对于易总,张一鸣也反复考虑过,无论如何,真到动手那天,一定想法把她事先调开。能把恶之花、把毒品生意摧毁就可以了,张一鸣怎么也做不到亲手把易容的妈妈送上死路。问题是,就算易总能逃得一劫,她的生意——不论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定是荡然无存,那时候,易容怎么办? 4 见张一鸣若有所思地沉默,易容耐不住了,“好了好了,在想什么呢。走,我请你出去吃东西。” 张一鸣知道短时间要改变易容恐怕很难,便不再多说。 “干嘛请我?”张一鸣懒懒地随易容来到街上。 “因为……你是我师父啊,这一顿就当拜师宴怎么样?我以后就叫你师傅,行不行?” “行。”张一鸣一笑,“那你准备在哪请我呢?” 易容想了想,道:“看你这么喜欢吃炸鸡翅,就肯德基吧。” 张一鸣一听几乎吐出来,这是上回那顿鸡翅的后遗症。 “既然拜了师,你就要把所有压箱底的绝活都传授给我,不准藏私。”易容根本没注意张一鸣的反应,自顾自地要求道。 “操盘手第一戒,就是不要指望有百战百胜的绝活。”张一鸣敲一下易容的脑袋,“如果你不能不断提高自己,根据形势改变自己,你就等死吧你。” “是。师父。”易容一立正,向张一鸣敬了个礼,逗得张一鸣笑起来。这小妞! “我以后争取要把你打败。”易容过了一会又说。 张一鸣无所谓地一笑,“那算什么,我本来已是败军之将。”如果没有广东家纺那一败,今天的张一鸣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依然围绕在光环中,意气风发、充满自负?也许。但肯定遇不到这么些独特而可爱的女人们。 不过内心里,张一鸣对自己在证券市场的独到眼光仍充满自信。这几天他好好关注了一下铜及有色金属板块,才发现它们的股价早已经涨了两倍有余。自己和季峰在这一板块上所压的重仓,现在已经是硕果累累。其实已经到了可以考虑抛出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季峰会不会做出正确的判断。一般人,常常难以克服的,就是一个贪字。很可惜现在不能亲自去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那不管,我还是要亲自把你打败一次,那才有意思。” “怎么打啊?我现在都不做这个了。” “我不管,那你就重新做起来,让我来打败。”易容近乎耍赖地无理要求逗得张一鸣又笑起来。他看了易容一眼,她的眼里闪动着一种倔强的眼神,竟跟赵敏很有几分神似。张一鸣的心中仿佛有道闸门嗖的一下被打开来,思念的潮水刹那间便涌满心房。 唉,赵敏!这么久没跟她联络,不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一时间,张一鸣忽然发现自己非常想念赵敏,超过了所有其他女人。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一章 身份泄露 1 张一鸣跟踪关玲纯属偶然。他在广州多呆了一个星期后回到南宁,到达他和关玲共同的住处时,已是夜里十点多。张一鸣将车刚刚在小区停车场停好,便看见关玲行色匆匆地走进停车场。张一鸣离她说远也不远,但她居然根本没注意到。 看见关玲这情形张一鸣心中一动,她莫非是去跟买私货的对家接洽? 关玲上了自己的车,很快便急匆匆驶离而去,张一鸣本想开着送货的车直接跟上去,但一想这车关玲认得,跟在后面容易被发现,于是只好抄近路跑到小区门口,正好见到关玲的车驶出小区不远,张一鸣拦辆出租跟了上去。 时间已经不早,雪她这个时候一个人出去究竟为干嘛?坐在出租车里张一鸣不禁疑惑地想。 那么,关玲此去究竟为何? 原来,关玲上午接到老五的电话。老五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告诉关玲有重大发现。 “玲姐,你现在很危险。你离那个姓段的小子远点,他很可能就是咱们正在调查的这个姓张的男人,他潜伏到你身边来了。而且,他很可能是去年以来传出的桃李结的门主。”老五说。 关玲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桃李结?关玲的脑子里更加混乱,更加猜测不出张一鸣的目的了。虽说桃李结跟恶之花是宿敌,但那不过是遥远的历史,关玲并不知道两派现在有什么直接的冲突。说实话,在传出桃李结有个什么新的门主之前,在关玲看来桃李结根本就只剩下一个名号,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但这一切对现在的关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办?对这个问题关玲觉没有答案,只觉得得烦乱不已。这一刻她不禁后悔,自己从北京回来时就应该把老五撤回了,干嘛还留他在北京呢?现在知道张一鸣身份的真相又如何?就能彻底在心中把他放下,然后……干掉他?想到这里,关玲自己的心已是钻心一痛,这些日子俩人出双入对的一幕幕快乐情景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可是,老五也知道了他的秘密,不动手只怕也不行了。关玲感到自己被逼上进退两难的绝路。 老五还想说什么,关玲制止了他。“别在电话里说了。他现在在广州还没回来,你今天就飞回来,下飞机先不要回住处,马上跟我联系。在我们见面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见面,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包括其他兄弟。明白吗?” 老五很得意,从关玲紧张的语气中感觉这回立了一大功。“我明白,玲姐。”他一派心领神会的口气。其实,他哪里知道关玲的心思呢? 2 关玲在约定的地点接上老五,把车一直开到邕江边一僻静处停下,才问:“怎么样?没跟别人见面吧?” “哪能呢。我还不知道玲姐的心思?你是担心走漏风声,让这小子跑了。他还没回吗?” “没有。” “那正好,我们布置一下,等他一回来,就给他来个……”老五手上做出一个“咔嚓”的动作。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能确定吗?”关玲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老五。 “能确定。从各种情况分析来看,几乎百分之百错不了。”老五很自信。 “你究竟怎么知道的?”关玲追问一句。 “嘿嘿。”老五得意地一笑,又拍了句马屁道:“真是老天保佑玲姐。情况是这样的……” 原来,老五在北京呆了好一阵也没什么新的进展,心急之下,他就天天泡在国贸的乐静店里。他知道跟张一鸣关系密切的几个女人经常会在这里,因此指望看到或听到点什么线索。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天晚上武清扬和姚静三女在店里会面,老五恰好就在,他就是隔女人们最近的那张桌子上那个喝得微醉的男人。老五有一个天生的长处,就是听力特别好,这也是他天天呆在乐静店里的原因,若是别人,未必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那天老五确实喝得有点醉,开始也没太注意几个女人间的家常话,是武清扬那句“我那么远从南宁过来”引起老五的注意,支起耳朵仔细偷听起来,结果给他听到后面的重要消息。 老五陈述完经过,关玲默默地,一言不发。最后的希望破灭,她知道,现在想要老五相信段勇不是张一鸣都难了。 “怎么样,玲姐,我们怎么动手?”老五摩拳擦掌,一幅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样子。只要再帮助关玲干掉张一鸣,老五觉得自己这功就立得大了,以后在关玲身边的地位将非同凡响。这相当于救了关玲一命啊,想想看,张一鸣潜伏到她身边,难道不是为了找她算账来的?浑然间,老五甚至觉得,干掉张一鸣后,他取代张一鸣现在的位置在关玲的家里登堂入室也不是没有可能。 3 “老五,我觉得……这件事不要轻举妄动,搞不好他还有什么利害的埋伏,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关玲沉默良久,缓缓说道。 “这……倒也有可能。”老五也感到担心,“要不,我们通知其他弟兄,行动中多派人手就不用担心了。”虽然老五想独自立功,但是想到巨大的风险,想想还是宁愿多些人保险一点,反正他这次的功已经立得不小了。 关玲本想找个理由让老五拖延一下,没想到他提出这么一解决方案,那岂非更不可收拾? “不,你刚才也知道,这样做容易走漏风声。”关玲赶紧制止了。“老五,我想……,我想要不你先带上一笔钱,去越南、泰国或者缅甸那边玩玩,你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算是犒劳你,你也好好放松一下,东南亚那边的姑娘很不错哟。”说到这里,关玲露出暧昧地一笑,才接着道:“另外,你也顺便探探那边货源的情况,也算是公事嘛。我呢,在这边不动声色地再摸摸他的情况,等都搞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老五愣住了,看着关玲问道:“玲姐的意思是,现在不动手?” “是。而且为了保密,你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任何人,直到我一切安排妥当,我会通知你。”关玲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来,“这里面是100万,钱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关玲知道,这时候需要一些最直接的物质刺激来打动老五。 然而,关玲的想法错了。正因为她拿出这张卡,老五忽然感到,这一切是关玲早就计划好的。也就是说,关玲还没有听自己说任何细节,就已经决定送走自己,而不是对张一鸣动手!至于送走自己的目的,恐怕也不是为了犒劳吧? 老五的脸色变得狡诈起来,他先接过关玲手上的卡,然后就着车窗外恰好射来的一道光亮,看了看关玲的脸。 “玲姐,你最近的打扮好像改了风格啊。”老五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4 关玲眉头一皱,不知道老五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你什么意思?” 老五眯起眼,故意再仔细瞧了瞧,“我怎么越看越觉得玲姐现在的容装风格很熟悉啊?”老五突然一拍大腿,“哦,想起来了,玲姐你现在很有张一鸣那几个女人的味道了。你看看,这化妆,这服饰,嗯,还有这幽幽的香气。”老五故意使劲吸鼻子嗅了一下,“真好闻。玲姐现在也有白领女人的风度气质了呢。” “老五,你想死了是不是。”关玲一声冷喝,扬起手准备向老五脸上抽去。 “你敢!”老五胆气突然壮了起来,也是一声冷喝,令关玲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玲姐,恕我直言了,你的心里大概根本就不想杀那小子吧?嘿嘿,女人啊女人,一旦迷上一个男人,那是连什么都可以不顾了的,什么仇恨,什么门派利益,甚至自己的生死安危,一切都可以放下。好,这些我都不想管了。你想堵我的嘴是不是?就这100万?” 话已说破,关玲也不再掩饰。“我不想跟你解释原因。你说吧,100万不够,你要多少?” “嘿嘿,嘿嘿。”老五连笑两声,“玲姐,你不知道男人除了钱,还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是——色——。”老五将这个“色”字拖得长长的。“当初三哥想你都想疯了,可是你却装得像个圣女一样,连脸子都没给三哥一个好的过。其实你算什么?你不过是被深圳的黑老大包养过,玩腻了扔掉的。嘿嘿,不过玲姐,我告诉你,想你想疯的可不止三哥一个。弟兄们都很想啊,我也是其中一个。尤其你现在这样,啧啧,这姓张的小子还真会调教女人,我发现我也很喜欢这种气质高贵的白领味道呢。” 关玲气得咬牙切齿,她什么时候被老五这样的人如此戏弄羞辱过?老五在她面前一直诚惶诚恐,唯唯诺诺,关玲绝想不到他敢对自己的话说半个不字,这也是她派老五去北京做秘密调查的原因。不料此刻才发现,老五胆量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小。究竟是色壮人胆,还是不叫的狗更咬人呢?关玲已经无暇去想这些。 “你到底想要什么?给你翻一倍,再加100万。然后消失。这边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怎么样?” “不行。”老五铁了心,“你非要我说明白是吧?好,我要你,关玲,我要你让我爽一次。不,不是一次,是一晚。爽够了明天我就走。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比以前还让人心痒难耐。” “你……!” “到底行不行?不然,姓张的身份我直接向上面汇报。你自己看着办吧。” 关玲暗自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指,才忍住没有爆发出来。她沉默良久,老五偷偷瞄着她脸上的阴晴转换,知道她在思想斗争。老五有恃无恐,得意地等待着。 “你说话算数?”关玲终于问。 “当然算数。”老五感到关玲的松动,兴奋得下身立刻胀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那我们去哪里?”关玲仿佛下了决心。 “就这里先来一次再说。嘿嘿,车里新鲜,更加刺激,尤其这样可以看你衣衫半解的风骚姿态。”想到能够骑到垂涎多年的这只冷艳母夜叉身上,老五已经不能多等哪怕半分钟。 关玲狠狠看了老五一眼,默默将自己座椅调到躺倒的状态,身子顺势躺了下去。 一起已在不言中,老五兴奋难抑,一翻身,从自己座位上挪到关玲那边,贪婪地压到了她的身上。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执迷不悟 1 张一鸣所坐的出租车停在关玲的车后面二三十米的地方,既看不真切车里的情况,也听不见车内的谈话,他已经看见关玲接到车上的是老五,这是她的一个手下,张一鸣认得,基本可以判断,关玲不是为私活的事情而出来。本来张一鸣在那时候就不必要再跟踪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鬼使神差地让的士司机继续跟下去。 张一鸣心中隐隐约约猜到关玲和老五是出来干什么勾当的。他一直在后面车里静静地看着,面容冷峻,不言不语。这时,前面关玲的车里似乎有人影躺倒的动作,接着车身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张一鸣的脸一下变得难看至极。 “嘿,干起来了。大哥,要不要咱开近点看看?”的士司机也猜得出前车内的情况,从张一鸣要他跟踪一个女人的车,然后看见这女人接了一个男人上车,他就猜出八九分,这是在捉奸吧。但是张一鸣开始并不太在意的神情让司机以为他是私家侦探。说完这话,司机一转头看张一鸣,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这才吓一跳:“对不起,师傅,不是你、你老婆吧?” “闭你妈的嘴。然”张一鸣一声冷喝,吓得司机一颤。“我们走。”张一鸣冷冷又说一句。他不想再看,也不必再看了。什么样的女人,操你妈的,下贱的婊子一个。 的士车开动了,从关玲的车旁经过。张一鸣不愿对那辆车再瞄哪怕是一眼,只是一伸手,捶在司机方向盘上,出租车的喇叭“叭”的响起尖锐的长鸣,从关玲的车旁呼啸而过。 2 关玲死死勒住老五的脖子和捂住他的嘴,老五临死前的拼命挣扎令汽车剧烈摇晃起来,关玲真担心附近有人注意到这辆车。直到一分多钟,老五的挣扎蹬腿才渐趋减弱,就在这时,一辆该死的出租车从旁边驶过,长长地按着喇叭,把关玲吓了一跳,她赶紧把还剩微弱动弹的老五压在身下。 出租车远去了,没有任何异常,关玲才又坐起身来,看看老五,已经没了声息。 关玲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又捋了捋掉到额前的头发,看着老五的尸体,狠狠地“呸”了一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想要我。到阎王爷那里去找女人吧。”关玲想起刚才受到老五的气,犹自不解恨地骂道。 既然知道女人一旦迷上一个男人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你这不是在找死吗?关玲心中又暗想。随即,关玲又有点悲哀,我这是怎么了?真是迷上那个男人不可自拔了吗?老五是在找死,那我自己呢? 关玲不愿再想,四处看看无人经过,赶忙把老五的尸体抱出来,快步走到江边,“咕咚”一声,将老五的尸体扔了下去。 3 关玲回到家里的时候,惊异地发现张一鸣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关玲陪着小心地问,因为她发现张一鸣神色不对,不知怎么回事。莫非一路辛苦没吃没喝,回来发现自己又不在,心中感到不快?虽说假扮鸳鸯,但这段时间还真有些过日子的感觉,至少张一鸣的日常生活起居都丢给了关玲来安排。 “吃了吗?要不我陪你出去吃点?”关玲忽然觉得,对于女人来说,要居家过日子,不会做饭还真有些不合格。现在不过是假鸳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每当因事晚回的话,难道每次还得出去才有得吃?想到这些,关玲的眼神中便有些歉疚。 本来回到住处后张一鸣渐渐平静了一些。是啊,干嘛生气,干嘛愤怒呢?这个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连露水鸳鸯都不是!而且是老子不要她,老子从来就没把她当自己的女人。她爱去下贱,爱去跟谁干那些肮脏、苟且、无耻、淫荡的勾当那是她的事,关老子他妈的鸟事,老子他妈还巴不得,省得以后再烦老子。老子跟她住一间屋,睡一张床,那是他妈迫不得已,老子得利用她,老子又没动过她。利用完了之后,老子跟她还有账要算呢。这种女人,想也想得到,怎么可能是贞节圣女……这样想着,张一鸣觉得平静许多,渐渐觉得自己的生气和愤怒真是有点可笑。 可是,此时关玲的陪小心和眼神中的歉疚,在张一鸣看来怎么都像是一种心虚和慌乱,这不就是那些背着老公在外面做了婊子的女人典型的眼神吗?张一鸣的怒火一下又燃烧起来,他冷冷地看关玲一眼,更看见她的头发显然是凌乱过后只用手随便整理了一下,张一鸣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关玲在老五身下扭动、喘息、钗横发乱的下贱模样。我操你妈,当了婊子后连仔细拾掇一下都没有,就这样回来了?是给老子看呢?就算老子不是你真的老公,可不是你他妈的臭婊子说要装成出双入对的样子吗?那最起码面子上你要给老子给足了吧?张一鸣火冒三丈,再也按耐不住。 “我吃你妈的狗屁,你给我滚!从今天起,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出这个屋子!”张一鸣狂吼起来。 关玲一下傻了,看着怒不可遏的张一鸣不知所措,搞不清他怎么突然暴跳如雷。“你、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刚刚当了婊子后还没收拾好的贱相,我看着都觉得脏、恶心。” “我、我怎么了?”不知所措的关玲哭了起来,从见到张一鸣的第一天起,即便那时张一鸣明显对她流露出厌恶和仇恨,也没有用这样的语言直接辱骂过她。 “你还问我?你是想继续装下去,还是根本就不要脸?今晚在江边,在车上老五搞得你爽吗?” 关玲一下停止哭泣,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今晚的事情被张一鸣看见了,惊异之下脱口问道:“你、你看见我们了?你看见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一对狗男女在车里,车都搞得地动山摇,你究竟还要不要脸?没钱开房吗?没钱我给你呀!”张一鸣只觉得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炽,又忍不住讥讽,“我走的时候按了很长的车喇叭为这一对狗男女加油呢,不过狗男女怕是只顾着干那些龌龊的勾当,根本没注意到吧。” 关玲一下想起来,原来那长鸣着喇叭呼啸而去的车里坐着张一鸣。可是,他没看见事情的真相。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关玲顾不得问张一鸣怎么会在现场,只想把真实情况说清楚。 “滚!”张一鸣一声断喝,“我不想再听任何无耻的谎言。”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关玲再次哭出来。 “啪”的一声,张一鸣甩出一耳光打断了关玲的话,“我从来没打过女人。”张一鸣吼出来,“这是你自找的。你不该到现在还想骗我,把我当猴耍。我本来没有权力管你,更没有权力打你,你可以去跟任何人下贱,我也不想管你,可是就算我们住在一起是假装的,那也是你自己要求的,那你就该假装得像一点,出去下贱了,至少也要收拾整齐了再回来,我假装是你的老公也要有假装的面子,知道吗?这房子是你的,我不该叫你滚。现在我走。” 张一鸣吼完,抬腿走向门边。关玲急了,伸手拉住他,被他挟着巨怒地一甩倒在了地上,关玲顾不得爬起,再次抱住了张一鸣的腿。 “我滚,我搬回自己屋去,你不要走,求求你。”关玲声泪俱下,既伤心欲绝也万分不甘,为了这个男人,她已经杀了老五,为什么还是得到这样的结果呢?她要留下这个男人,等他消了气,一定能听自己解释的。 4 张一鸣仍是走了。出了门,夜风一吹,人清醒不少,忽然觉得自己今晚为何如此失控,关玲根本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呀?难道真是自己所说,就算假装老公也要有假装的面子? 张一鸣心情烦躁,胡乱找了家宾馆住下了。 张一鸣走后,关玲趴在地上茫然失措,想哭也哭不出来了。自己真是那么下贱?这不是自找的吗?明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仇人,就算没有今晚的事,不知道哪一天他也会找自己报仇算账的,为什么还对他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呢? 不知过了多久,关玲爬起来,坐到梳妆台前,想看看镜中自己的脸,有哪一点没收拾整齐,是如这个男人所说的下贱模样呢? 看着镜中的脸,已经是双眼红肿,头发一片凌乱,可这都是刚才变成的。关玲不知道自己进门时是怎样的模样,但无论怎样的模样,她是无心无愧的呀。 看着自己眉下眼影那淡红的色彩,关玲犹记得老五今晚临死前的赞美,虽然他是猥亵,但说的话是事实:明媚的眼影,淡雅的服饰,还有这幽幽的香气,一切都是白领女人的气质。这一切,都是张一鸣调教的,是他所喜欢的,所以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关玲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她在北京见到乐乐时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是乐乐一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一阵幽幽的香气,那是Dior的香气,虽然用Dior的女人不可胜数,但是各人都有自己的用法和用量,再混合了每个女人各自独特的体香后,便是各人独特的标志。乐乐的香气,关玲闻到过。在哪里?在哪里?关玲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是在广州,在羊城大酒店,那一天她冲到张一鸣的房门口,见到床上的被子下面覆盖着两个女性的婀娜躯体的那一次,那一次,房间里一定有这样淡淡的香气残留,并渗进了自己的记忆深处,只是自己当时未曾意识到而已。原来,那一天和他在一起的不是两个做鸡的女人。另一个女人是谁,关玲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也是他的女人。关玲觉得悲从中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止一个的别的女人能轻易得到这个男人,而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镜中气质已经逐渐改变的自己的脸,关玲一阵悲苦和自怜。你算什么?外表变得再像,你的骨子里仍旧是一个卑微低贱的女人,女流氓,女毒贩! 关玲“嗯”地一声闷哼,抓起台上的香水瓶奋力向镜子砸去。 “哗啦”一声,镜子破碎,玻璃四射,一片碎屑划破关玲额角,关玲能感到有血开始流淌,竟似乎是冰凉的。她闭上双眼,任凭那血液流过眼角,流到嘴角,流到颌下,滴落!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三章 深圳赴会 1 关玲发了疯似的寻找毒品买家,这是她能想到的让张一鸣回来的唯一办法,她已经不管张一鸣的目的是什么,她不顾一切了。 然而事情没那么容易,毕竟是做私货,要瞒着组织,很多资源是不能利用的。一个多月过去,转眼到了九月下旬,还是一无所获。这期间,张一鸣干脆将大部分时间泡在广州跟易容在一起,教她关于证券以及投资的所有知识和技巧,此举还得到一个歪打正着的意外效果,易总对他的信任也越来越高。因为工作的事情,他偶尔不得不回南宁跟关玲见面,但都言词简单,神情冷淡,这让关玲的心越揪越紧,形容日益憔悴。最后,关玲想起一个最不愿意想起的人,反复犹豫之后,终于决定一试。没想到,此人在电话里听了关玲的意思后,竟然爽快地答应见面谈谈。 关玲犹如绝望中看见一线曙光,激动得几乎失声哭出来。恰好张一鸣在南宁,关玲她立刻找他,虽然他仍旧是那冷漠的眼光,刺得她心痛。 张一鸣这一阵也画很心急,和关玲闹翻,寻找洪三宝的路断了,他正在绞尽脑汁想新的办法。没想到关玲还记得合作的事情,并且一直在寻找买家,现在总算有了初步结果。张一鸣再也顾不上跟她生气,直问对方的要求怎样,能否见面。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过两天我们一起去跟他见面,具体情况见面后细谈。”关玲说。 “在哪里?” “深圳。” 张一鸣点点头。看着关玲憔悴的面容,张一鸣这时才突然觉得心中某个地方隐隐像被针扎了一下,几乎脱口就要说出怜惜的话来,最后强忍了下去。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可怜的!张一鸣强自对自己说。 2 武清扬在北京玩得是乐不思蜀,一个多月了,没一点要走的意思。姚静她们当然也不会催促她走,武清扬独特的出场方式已让三个大的对她很有几分喜欢。尤其乐乐,除了那一晚不明情况时一幅凶巴巴的样子,后来跟武清扬的关系好得不行,因为终于也有人叫她姐姐了。 武清扬没来北京的时候知道门主有别的女人,心里曾很自然地暗想,自己怎么说也担得起“年轻漂亮”四个字,而男人是没一个不喜欢这四个字的,所以她并不曾有一丝担心自己在门主的女人中的地位。但到北京的第一晚见到姚静三人,武清扬就知道自己的判断错了,至少,门主是不缺漂亮女人的。 那一晚在乐静店里虽然姚静出言承认了武清扬的身份,但几天后武清扬还是又一次有些担心地问乐乐,“乐乐姐,你们是……真的不介意我、我……” “介意你什么呀?”乐乐听出武清扬的意思,却故意问她。 “就是、就是那个……多我这个妹妹。”武清扬含蓄地说。 “嘿嘿,小丫头,还不好意思说呢。”乐乐捏一下武清扬的脸,觉得当姐姐的感觉特别的好,“我们有什么介意的呀?咱家那个大色狼的本性早就定了,现在又披上了桃李结门主的羊皮,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羔羊会落他手里呢,介意得过来吗?只要不是像赵敏那样的,反倒介意我们就好了。” 武清扬刚想问赵敏是谁,乐乐又接着说,“你呀,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别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将来也别那么多介意。女人有时候傻一点好,只要他对你好,又顾得过来,一起过快乐的日子有什么不行?你可是咱桃李结门人,应该不用我多说吧?你看红姐,人不是桃李结的都懂这一点。” 当时刘红也在,听了乐乐的话便道:“我是上了贼船,没办法了,你还说。我爸妈已经在问我结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就说现在流行同居,不流行结婚。”乐乐嘻嘻笑道。 自从那以后,武清扬一颗心才真正完全放下来,很快融入三个姐姐的生活中,优哉游哉。 平时三个大的都有工作,白天没事时,武清扬就开着姚静的奔驰满世界招摇,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很快就把个北京城的东西南北各主要去处摸得烂熟。姚静有几次临时要用车找不到武清扬,想想乐乐现在能开车了,迟早也要一辆,便又买了辆同样的奔驰跑车挂在乐乐名下。如此一来,姚静原来的旧车倒像成了武清扬的专车了,乐乐在CL的工作相对简单,新车暂时就更多是姚静有时外出或去各个分店察看的时候在用——在季婕的大力开拓之下,桃李公司业务扩展迅速,乐静仅在北京的店面已经有好几十家,天津也有了八家分店,近期季婕正在上海考察,为正式进入这颗东方明珠的巨大市场做着最后的准备。 看着武清扬天天这么乐此不疲地开着车出去,姚静别的没啥,就是担心她的安全。“清扬,你这么天天开车可得慢点,注意安全。”姚静找个机会便叮嘱武清扬。第一次武清扬就把车给撞了一下,虽说没有严重后果,姚静终究放心不下,哪能次次都那么好运气呢?姚静已经知道,这个武清扬老公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宠她几回呢,要是她在自己这出了事,姚静觉得可没法交待。 对姚静的话,武清扬应得倒是乖乖的,但能做到几分就不知道了。当时乐乐在旁,便笑道吓她:“你要不听话,静姐在老公来信的地方写封回信,写上‘不听话的武清扬’……” 话未说完,武清扬满脸飞彩,姚静和乐乐想起这回信的模样,忍不住笑成一团。 原来,张一鸣当初给武清扬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竟是拿她的红色指甲油在她俏丽的小臀瓣上写了几个字——“张一鸣的武清扬”。武清扬刚与大家见面的那天晚上在乐静店里忸怩着没法把这封“信”拿出,但随大家回到住处后,终还是被乐乐逼得把“信”交了出来,当时就把三个大的笑得东倒西歪,这件事也成为她们常拿来逗武清扬开心的好材料。乐乐说的回信,正是针对此而言,大家都明白,如何能不笑? 3 就在姚静这边有了新姐妹的加入,相处甚欢的时候,另一边有三个小姐妹却带着淡淡的忧伤,面临着分离。 刚刚开学不久,久未相见的方琳儿忽然来到北大找到赵敏和陈鹭,琳儿是来道别的,她要去美国了。 “怎么了,琳儿,干嘛去美国啊?”三个女孩坐在学校的食堂里,边吃边聊。琳儿说还没吃过大学的食堂,赵敏和陈鹭便请她来了这里。 琳儿挑着盘子里的饭,一丁一点儿的吃着,不时看看周围的北大学生和这里的环境,眼里有一种羡慕。“我高考没考上,爸爸帮我办了去美国的自费留学。”琳儿幽幽地说,言辞间并没有能去美国的那种快乐。 “能去美国好啊,怎么好象不高兴似的?”陈鹭显得比琳儿还高兴。 “好什么啊?一个人都不认识,是爸爸妈妈非要我去。” 赵敏更能理解琳儿的心境,她知道陈鹭父母提供给她的可称为民主的家庭环境不是中国的每个家庭都有的,尤其是像琳儿这种也可算是大户人家的家庭。陈鹭的家庭更接近于西方式的。 “去就去吧,慢慢就习惯了。你去学什么啊?”赵敏安慰了一句,又问。 “艺术。我去学绘画。”琳儿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轻声答道。她觉得赵敏和陈鹭这样的,自己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而且学的还是物理,这才是有本事的,也是她最佩服和羡慕她俩的地方。至于学绘画,至少对琳儿来说是有着投机取巧的成分。琳儿的妈妈搞的是建筑设计,自然具有绘画功底,为寻找设计灵感常常去各地采风,画些民居建筑的写生图什么的,也许是受此影响,琳儿从小喜欢画上几笔,结果这成了爸爸妈妈今天送她去美国学绘画的原因。琳儿不觉得自己在绘画方面有任何突出的天分,但她知道要是别的专业她更加拿不下来,也只好接受了。 三个姑娘虽然不常见面,但相互之间很有些亲切感,尤其琳儿那柔柔的性格是连陈鹭见了都不由要生出保护欲的。此刻谈到分别,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没关系的琳儿,过几年我和姐姐毕业了,说不定我们也去美国留学。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美国相见了。”陈鹭安慰道。 虽然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承诺,但琳儿的心情似乎还是因此好了些,她的笑容显得开心了点,细细的声音应道:“好啊,我等你们。” 4 深圳东南大鹏半岛最南端一片未曾开发、人迹罕至的山崖,崖下是海,为了观海,有一条简易道路能让汽车勉强开至此处。此时,停在崖边一块较开阔地点的一辆车里,张一鸣和关玲正等待约好的来谈私货生意的买家。 此来深圳,关玲再一次得到跟张一鸣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为此做了精心的打扮。明媚的桃红眼影,优雅的细跟皮鞋,这些她明确知道张一鸣喜欢的元素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脑子里回忆着在北京见到的乐乐的装束,她专门到南宁最高档的女装店里挑选了一套气质品味类似的套装。那天关玲见到乐乐的时候,乐乐不知什么原因用一支铅笔当作发簪,临时将头发绾在了头上,显出一种随性干练的白领OL所独有的气质来。关玲当然不能也用一支铅笔绾发,她几乎找遍南宁,终于在一家工艺品店里见到一只水晶发簪,一头尖细,一头圆润,通体晶莹剔透,十分惹人喜爱,于是立刻买了下来。 张一鸣刚一见到关玲的时候,对她的一身装扮,尤其是绾起的青丝中露出一小截晶莹的水晶,感到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关玲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赞许,一时间几乎眼眶都要湿了。她得到这样的一个眼神多么不容易!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四章 所求非人 1 简易的道路上,一辆黑色轿车颠簸着开了过来。“到了。”关玲打开车门下车迎了上去,张一鸣随后跟着下了车。 黑色轿车停在了张一鸣他们车的对面,车里是一个块头中等,但神态倨傲、显得很目中无人的中年男人,一看就知在江湖上肯定能算得上是一方豪强的。看着对面下车的关玲,此人在车内不禁愣住了。多年不见,关玲这小娘们竟是这样的气质了,跟自己早看腻味了的那些道上混的庸脂俗粉大相径庭,变得像一个现在正流行的小资女人。男人心中大为高兴,暗呼:好,好,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 “黑哥,好久不见。”关玲走到车前,挤出一个笑容向车内的人招呼。 “嘿嘿,阿玲,夜这些年你改行了?进了哪家跨国公司作白领?瞧你这打扮,这气质,小乖乖,黑哥现在口味也变了,正好就喜欢这样的。” 男人一见面就是这样的话,关玲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来此之前关玲最担心的就是他提起旧事。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关玲绝对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联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关玲出道之初就被其占有的黑道老大,外号老黑,人称黑老大或黑哥。这名号与他的行当倒是相当贴切。 关玲知道张一鸣跟在自己身后也走了过来,她打断黑老大的话,强颜一笑道:“黑哥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合伙人。” 黑老大一瞄关玲身后,才发现还有一个男人,刚才只顾盯着关玲,竟未注意到他的存在。黑老大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中已是不悦,“你没跟我说还带人来。” 关玲陪着笑脸道:“是。黑哥,他跟我合作,绝对可靠,您放心。” 黑老大看看张一鸣,感觉他不像在道上混的,再看看关玲现在的打扮气质,忽然明白了点什么,心中的不悦更增加一分。“都到我车上来吧。”他面无表情地说。 2 关玲和张一鸣上车,关玲坐到副驾驶位置,张一鸣进了后排。 “黑哥,我跟你说的事情……”一上车,关玲就急切地问。 “不急不急。”黑老大嘿嘿一笑,“阿玲,黑哥我今天可是一个人来赴你的约,知道为什么吗?” 其实,黑老大从接到关玲的电话答应见面谈谈,一开始安的就不是做买卖的心,他不过是在多年不见之后再次接到关玲的电话,忽然心中一动,想重新尝尝这小娘们的味儿,也算是调剂调剂近来在女色方面的无趣生活。现在的关玲果然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关玲还带了张一鸣这么个新欢前来,他心中甚是不悦,便有意想给张一鸣点难看。 关玲如何不知道黑老大安的什么心?想到现在张一鸣就坐在后排,听了黑老大这些话不知他作何感想,关玲觉得非常不安。本来找黑老大就是关玲最无奈之举,但她希望赌一把,赌黑老大对自己已经没有兴趣,而自己提供毒品私货的暴利能吸引黑老大。何况她还跟张一鸣同来,黑老大见到有外人在此,也可能会收敛一点,这也是关玲让张一鸣同来的目的之一。另外一个目的,则是她想让张一鸣见到自己为俩人合作的事情的努力,让事情早有结果,让张一鸣早点对自己回心转意,至少能够再续那假扮鸳鸯的前缘。 “黑哥,其它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今天……”关玲为难地敷衍,既想做最后的努力谈成生意,又不愿意跟黑老大扯那些龌龊之事。 “干嘛以后啊?今天这时间、地点都不错,尤其黑哥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一见到你如今装得像高档办公楼里面的那种高级女人的小样,可把黑哥的胃口吊起来了。来,先让黑哥亲亲。”黑老大伸手揽过关玲的肩膀,就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完全视坐在后排的张一鸣为无物。 关玲知道自己赌错了,黑老大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做生意的心思,从一开始他就是冲自己的人而来的。而黑老大现在的霸道和嚣张更甚从前,张一鸣的存在又哪里能阻止他的放肆?关玲开始后悔来这一趟,尤其不该让张一鸣一起来。 现在关玲已经不指望能谈成生意并借此挽回张一鸣的心,她只希望马上离开黑老大的车,不让更加不堪的事情和话语被张一鸣看到、听到。她已经从后视镜里看见张一鸣变得铁青的脸色。 “别,黑哥,你现在不想谈生意我们以后再约吧,那我们先走了。”关玲推拒着黑老大。黑老大不理会关玲的推拒,仍在把她往自己怀里拉。“别,黑哥,这是在车上呢。”关玲不敢太用力地挣扎道。她知道这黑老大有些势力,自己是为私活找他,真要闹翻了,不能动用组织的力量,自己势单力薄是得罪不起他的。 “嘿嘿,有些事情在汽车里面做起来更加别有一番趣味,阿玲你不知道吗?”黑老大一边说,一边把挣回去的关玲又拉往自己这边。 3 黑老大猥亵的话深深刺激了张一鸣,他忽然想起那晚看见关玲和老五在汽车里的事情,眼前仿佛又出现汽车肆意颠簸的情景,可以想象车内人是如何疯狂地苟合。 这个无耻的女人,这一次变本加厉,让自己当面目睹她的下贱模样。关玲的挣扎看起来是那么无力,推拒是那么不坚决,张一鸣觉得这是一种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无耻表演,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在挑逗黑老大。张一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这个下贱的女人跟自己有何关系? 张一鸣强压怒火,忽然伸手拍了拍前面黑老大的肩膀。 “操你妈。”黑老大一惊,放开关玲,“想找死?”黑老大回过身来瞪着张一鸣。 张一鸣冷冷看着黑老大,冷静地说:“黑哥,还是先谈谈生意吧,谈完我就走,这样你想做其它什么也没人碍事,对吗?” “嘿,你小子。”张一鸣不卑不亢的反应令黑老大有点意外,进而有一丝欣赏的意思。“我老黑做事不怕人碍事,碍我事的人都死了,哈哈。”黑老大大笑几声,又打量张一鸣几眼,“像你这样的,在我眼里根本不存在,你能碍什么事?不过你这态度我喜欢,好,那我就先跟你谈谈生意。实话跟你说吧,我答应关玲来见面,为的就是叙旧,我们没什么生意可谈,我现在不做海洛因了,那玩意儿,夕阳产业了。我搞摇头丸、迷幻药,你有吗?有的话这我们可以合作。好了,也不让你白来一趟,我给你指条路,你们手上的货想出手,恐怕只有洪三宝能收了。不过这家伙去年被人整了一下,现在滑得很,要找到他可不容易。你有机会去人间仙境娱乐城试试,如果能碰上他手下那个叫大彪的,就有戏了。”黑老大看张一鸣一眼,最后道,“怎么样,我老黑够意思吧?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黑哥。”张一鸣面无表情地说。今天虽然感觉很不爽,但意外得到洪三宝的线索,算是没有白来。至于关玲,这个女人本就淫荡无耻,她要留在这里跟黑老大风流快活又与己何干? 张一鸣看一眼关玲,冷冷说,“你们叙旧,我先走了。” 4 张一鸣没想到自己刚刚下车,关玲趁黑老大还没拉住她,也打开车门跳下汽车。“谢谢黑哥。”关玲匆匆说一句,急忙跟在张一鸣身后回到自己的车里。 黑老大自恃是大哥级人物,自然不会像饥渴的小流氓一样追着把关玲拉回车上,但关玲逃离的举动显然激怒了他。 黑老大坐在自己的车里,看着张一鸣和关玲上了车。两车相隔不远地停着,黑老大沉声道:“关玲,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还是迷上这个小白脸脑子迷糊了?我在车里等着,臭婊子,你要是不自己乖乖走回来,我会让你和你的小白脸都会后悔生出来。” 这边车内,张一鸣和关玲都听到了黑老大的话。张一鸣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我们走吧。”关玲对张一鸣恳求道。她只想先离开这里,不愿张一鸣再见到自己不堪的一面和知道自己更多不堪的往事。以后黑老大真要怎么样,只能自己想办法再对付了。 “你还想立什么牌坊呢?不过去陪一下老相好?”张一鸣冷笑,“我就不明白,你想找人鬼混我早说过与我无关了,干嘛还拉着我来?” “我真是约他来谈生意的,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你相信我。”关玲恳求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 然而,张一鸣冷漠的眼神,仿佛在说着三个字:我不信!关玲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她是抱着那么大的、也是最后的希望来这里和黑老大会面的!可是得到的,却是张一鸣更大的鄙视、厌恶甚至憎恨。一切都完了,所有的努力,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数三下。一,二、……”那边黑老大发出最后通牒。 张一鸣表情僵硬,一动不动,关玲哀怨而决绝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推开车门跳下汽车,向黑老大的车走去。 看着关玲的背影,张一鸣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表现得那么痴迷;这个女人为自己做着一点一滴的改变,从外表到言行;这个女人还跟自己共同度过一段短暂的亦真亦假的同居生活,那段日子里,她显得那么幸福甜蜜。虽然张一鸣一开始是那么厌恶、憎恨她,但她所做的这一切让张一鸣的心不知不觉中还是开始软化。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却暴露出跟别的男人的苟且之事,此时此刻,她更是在张一鸣的面前走向另一个男人! 张一鸣为自己曾经开始软化的心而愤怒,那是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 贱人!他在心里咬牙骂道。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五章 情恨难辨 1 “黑哥。”关玲站到黑老大车窗边,甜甜一笑,眼里刚才那种哀怨已消失无踪。 黑老大冷冷一哼,眼白上翻,睨了关玲一眼,“我以为你敢不回来。” “嗯~,黑哥你真是的,人家哪会嘛。人家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他在这里嘛。”关玲回头望一眼那辆车里的张一鸣,“黑哥,非要在他面前这样吗?” “嘿嘿,我就知你道那是你的新相好,瞧你这身打扮,他喜欢这样的是吧?可惜啊,黑哥我也喜欢。我突然觉得在你的新相好面前玩你,一定很刺激。你去跟他说一声,不准走开,我要让他看看你在我老黑的身下被操成怎么个骚样,也算是对你刚才跑下车的惩罚。”黑老大脸色沉下来,语气嚣张而跋扈。 关玲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心,脸上一丝凌厉之色一闪而过。“黑哥,我跟你说……”关玲娇腻的声音小了下去,低下头,似要在黑老大耳边说出什么重要事情。黑老大忍不住把头伸出窗外,想听得更清楚。 “我操你妈的狗杂种、黑猪。”关玲一声怒骂,凄厉而愤怒,一手如闪电之势抓住黑老大头发,将他的脑袋完全拖出车窗,另一手嗖地从头上拔出那只水晶簪子…… “噗哧”一声,如剪刀扎破水袋,关玲手上的水晶簪子没根扎进黑老大的脖子里。晶莹剔透的水晶,此刻竟成为杀人利器。黑老大来不及叫出一声,便只剩下喉咙里“汩汩汩汩”的声音。关玲一直抓着他的头发,直到感觉他的脖子渐渐失去力气,整个人抽搐着软下去;她的另一只手仍旧握住水晶簪子的尾部,很快也感到黑老大喉咙里的血顺着扎在颈部的簪子流到自己手上。关玲用手一推,将黑老大的头塞回车内,黑老大的身子歪倒在座位上,瞪大着惊恐的双眼,却无声无息。 黑老大到死还留存于眼中的惊恐,只怕更多的不是来自于害怕而是意外。要说黑老大在江湖打杀多年,本并非泛泛之辈,只怪他太掉以轻心,到死也不相信以前在自己面前噤若寒蝉的一个玩物敢对自己突下杀手。 张一鸣也完全没料到关玲会杀了黑老大,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张一鸣在车内看着一切发生,无从阻止。 关玲神情木然地回到张一鸣的车上,张一鸣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脸。显然,杀掉黑老大在她的心理上也并不是轻松的一件事。 “现在你相信了?”关玲盯着张一鸣,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幽怨。 张一鸣没时间思考这一切情势突变的原因,也没法回答关玲含怨的问话。他发动汽车,慢慢将黑老大的车顶到崖下,然后掉转车头,迅速往深圳市里返回。 2 一路上,俩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有汽车在崎岖简陋的道路上高速行驶时发出的期哩哐啷的颠簸声,衬托得气氛更显沉闷。 张一鸣觉得自己一向以清醒冷静见长的脑子这时候也不禁有点乱,他搞不清该如何判断,又该如何对待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女人。本以为她无论有这样那样的不是,但对自己还说得上用情至深至真,心里对她的态度刚刚开始软化,结果却发现她跟老五那样的男人竟然有着肮脏的关系;本以为她终究天性淫贱不可救药,心里感到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极端愤怒,今天她却又不惜杀掉黑老大这样的人物只为向自己证明清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汽车终于驶出简陋土路上了公路,这里离黑老大的汽车入海的崖边也已经很远,张一鸣一脚踩在刹车上,汽车“嘎”的一声停在路边。 “对不起,错怪了你。”这句话在张一鸣心里来来回回转了无数个圈,终于说了出来。撇开老五的事情不说,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是自己错怪了她。 关玲把脸转向窗外,仿佛自言自语,“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无所谓了。何况,这只猪以前从没拿我当人看,本就该杀。”关玲转过脸来盯着张一鸣,眼眶中有血丝、有泪光、还有对张一鸣的幽怨,“我这一辈子只被这只猪糟蹋过,那时候我刚刚出道。过去的事已经发生我没法改变,我今天把他杀了,算不算对你有个交待?” “你……没必要对我有交待。”张一鸣避开了关玲的目光,他第一次在关玲的目光下感到了压力,这样的心理优势原本是在他这边的。 “我要!”关玲大声叫了出来,“我要!我看你对我能狠心到什么时候!不止这只黑猪,老五也被我杀了。” “你……!”张一鸣大惊,难怪她刚才说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为什么?” “他知道了你……”关玲差点把知道张一鸣身份的事情说出来,强行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和我做私活的事情,来要挟我,想沾我便宜。你那天只看见汽车摇晃,没看见里面的情况,那不是我在做不要脸的事,那是老五临死前的挣扎。”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张一鸣想起那天对她的辱骂,还扇了她一个耳光,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想起那天她哀求自己留下来;想起这些日子她形容的憔悴,张一鸣忽然觉得自己冲动而自负,不像一个成熟的男人。即便自己跟她之间还有没算完的账,但那笔账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她不应该因为喜欢自己而遭受这样的惩罚。如果自己没有能力跟她算该算的账,却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来报复,自己还有什么颜面以男人自居? 张一鸣发动汽车,狠狠踩下油门,让汽车像疯了似的在路上狂飙起来。他找不到其它方式来宣泄心中说不出来的堵得慌的情绪。 3 这一夜,张一鸣在酒店的床上辗转反侧,关玲的样子变换着各种面目在脑海中出现,一时狠辣,一时哀怨;一时让人憎恨,一时让人可怜。张一鸣感到从没有对任何别的女人有过这样矛盾的心情和反复无常的态度。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是好。 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感到有人来到床边,张一鸣以为黑老大的人找上门来,一下翻身而起,才发现来人是关玲。她本来住在隔壁,也不知如何进来的。 张一鸣长出一口气,“你干什么?” 关玲穿着张一鸣见过的那件低胸睡衣,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她一下扑到床上,抱住了张一鸣。 “我已经为你杀了两个人,我不甘心什么都得不到……”关玲使劲蹭着张一鸣的身子,喃喃地低泣。 张一鸣知道她的意思,想要推开她,却终于下不了手。 “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跟你说。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感觉关玲的眼泪很快把自己胸膛打湿一大片,张一鸣叹了一声后说。 然而,张一鸣以为关玲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她已经清楚,她如何能期望将来的那一个交待? “就今晚,我只要你一个晚上,我不想关心以后的事。”自从杀了老五到今天又杀了黑老大,关玲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迷途深陷,再回不了头。她背叛了组织,又得罪了强敌,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男人,而他却连真正的原因都不知道。关玲觉得这正是自己最大的悲哀,也是身为女人的悲哀,她们太容易为了爱一个男人而付出一切,而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值得她们这样去做。 张一鸣此时的心里也不轻松,一向以理智自诩的大脑现在仿佛停了摆的钟,他想不清楚从理智来说、从逻辑来说、从因果来说、从这样那样各种不同的角度来说,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他只知道现在这个女人,她火热柔软的身子,正趴在自己怀中不肯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一鸣的两手慢慢抚到关玲背上,又慢慢地顺着她背部圆润的曲线向下滑动,直到落到她丰满翘起的臀部。 罢了!就让今夜的一切属于这又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张一鸣十指一用力,掐进关玲丰满的臀肉里,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不同于上次醉后,这一次关玲清晰感受到张一鸣火热滚烫的刺入,不禁潸然泪下,为了这一刻,她付出了太多代价,而经过那么长时间等待和期待的反复煎熬,对于这一刻,她心灵上的渴望早超过肉体的需要,她真愿意刺在体内那火烫的坚物是一枚烙铁,在自己身上烙下隶属于他的标记,她渴望这种甜蜜的隶属的命运。 4 三天后,人间天堂娱乐城。 张一鸣叫了一个小姐陪着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姐聊着,心里在快速思考着该不该向小姐打听一下黑老大所说的那个叫大彪的人。从洪三宝一伙目前的小心谨慎看,张一鸣担心随便打听很有可能走漏风声惊动他们,这些小姐的嘴大多是比她们的裤腰带还要松的;但是如果不打听的话,他根本不认得大彪,如何找他? 关玲今天白天依张一鸣的劝说离开深圳回南宁去了。她和张一鸣一同在深圳呆了两天,目的是想看看黑老大那边的人有什么反应。还好,要怪只怪黑老大自己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所以一个人去会关玲并没有跟手下招呼,这造成直到今天警方在海中发现了他的尸体和汽车,他的人才知道他已死,却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被何人所杀。见到这样的结果,关玲和张一鸣都暂时放心下来。张一鸣倒不是怕黑老大的人,但是现在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分身对付一帮敌人。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猫逢主 1 张一鸣知道,其实关玲这两天留在深圳除了观察黑老大人马的动静,第二个目的就是跟自己在一起,渴望再多一次温存。然而张一鸣没有再要她。不过,这一次对关玲来说是一种甜蜜的心酸,因为张一鸣此次已不是冷漠地拒绝,他也是在艰难地克制自己,他并没有对关玲隐瞒这一点。 张一鸣本来对自己说只是一夜放纵给这个又可恨又可怜的女人,但人的感情是最说不清楚的东西,当关玲在张一鸣身下泪如决堤的时候,张一鸣才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也被她无声无息地套了进去?难怪自己以为老五和她在车上苟且之后怒不可遏,难怪自己以为黑老大和她存有暧昧之后脸色铁青,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自己不愿,也许更是不敢正视的、存在于心底深处说不出来的原因——自己已经不能容忍她现在还跟别的男人有染! 然而,自己怎能接受一个害死了周甜的女人?张一鸣心中一声长叹,才明白什么叫桃花劫,才明白法能大师曾经说的那句话的深意:真走桃花运的人,怎么会有惶恐,怎么会觉得为难呢?那天晚上,张一鸣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左右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自己的冲刺做得风驰电掣一般,仿佛自己下身那部位真是一支锐利长矛,只想狠狠将关玲扎透,最好能将她刺死在身下,一了百了。 今天劝关玲先回动南宁,张一鸣把她搂在了怀里再次对她说:“有些事情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你先回去,我在深圳有些事要办。” 张一鸣不忍现在说出的真相其实关玲心中已经明了,周甜已死不能复生,她不知道张一鸣最终会给自己怎样一个——应该说是处置而不是交待,但看着张一鸣能为自己这样为难,她已经足感欣慰了。 “我欠的我一定会还,有你这句话我已经不算一无所获,何况,我还得到了前晚,这也不枉我、不枉我为你背叛一切。你自己在这里要小心。如果要我帮忙,你就叫我来。”关玲凭直觉猜得出张一鸣留下来肯定是打算去人间天堂探听大彪的事情,她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这么想做这毒品生意,而洪三宝是恶之花的客户,关玲猜测张一鸣已经做好准备不惜跟恶之花正面冲突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关玲下定决心,就是死路,那也跟他去闯了。难道自己还有后路可退吗?只盼这男人终有一天明白自己的付出。 关玲的眼神和话语让张一鸣心中只想着她的伤感,竟也没从她那句“我欠的我一定会还”中听出一些什么来。 2 “老板,想什么呢?你是来找乐子还是来想心事的啊?” 小姐略含抱怨的话打断了张一鸣脑中的走神,他回过神来。在这里坐一个多小时了,老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张一鸣想,即便冒险,还是得开口问一问关于大彪的事情。就在这时,远处的争吵声把他和小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不看便罢,这一看,张一鸣不禁愣住了。远处争吵中的一个女人,竟是小青!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想起小青曾经的过往,张一鸣的头嗡的一声几乎炸开,难道,她竟然重操旧业?! 张一鸣一下站起身,快步向那边走去。但一边走,张一鸣便一边冷静下来,他已经因为不冷静为老五的事情错怪关玲一次,这次他不希望在小青身上犯同样的错。看小青的穿着打扮,可以判断她不是在这里坐台的,她穿了一件素色碎花连衣裙,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素面朝天,没有做小姐那样的浓妆艳抹,随着走近,张一鸣看见,小青身上唯一的装饰竟是他给她的那个银项圈。这个项圈小青一定爱惜得很好,天天擦拭,所以此刻在这里红红绿绿的光线下,看上去竟是熠熠生辉,很有一点华贵之味。还别说,不知内情的人看着她颈上这独特的饰物,衬托着她白皙的脖颈,又使整个人保持一种颔首挺胸的姿态,竟有一种名门淑媛的骄傲气质。 可惜小青的内心并不是一个骄傲的贵族,也许是寒微的出生和卑微的过往让她缺乏胆气,此刻的她似乎正面临被欺负的命运,站在她身前的倒是一小姐模样的女人,此人显然是在保护小青。 “有钱了不起啊?想找女人,老娘倒是可以奉陪,只要让老娘高兴,不要钱也行。但她是我家乡来的姐妹,不是这里坐台的,多少钱也不行。”小姐模样的女人扯破了脸面,两手叉腰地站在小青身前保护着她,大声对面前的两个男人嚷道。 小青有点畏惧,拉拉姐妹的衣服,小声道:“算了别吵了。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两个男人不知是不信小姐的话,还是看清了小青的畏惧,其中一个对这里的领班小声威胁道:“我这朋友可是北京来的大记者,就想跟你们这一个喝点酒聊聊,也没别的意思。她今天是不是不当班?让她加个班,陪陪我朋友,不然的话,随便写点东西,你们人间天堂就要被查了,最少也得停业三个月,你负得起这个责任?” 领班十分为难地看着这个人,这种胡吹海侃的话领班也见识过不少,倒不太往心里去,主要原因在于,小青确实不是这里的人。“老板,她真不是我们这里的小姐。” 这个男人有些不快了,悻悻地哼了一声。另一个被称为是记者的男人显然也不高兴,但似乎碍于身份又没有办法,只得拉了朋友道:“哥们,咱走吧。” 俩男人并不是流氓地痞一类,既然都咬定小青不是这里的坐台小姐,他们只能罢了。但离开的时候,不免心怀不满地横了小青一眼。 3 张一鸣已经走到小青身边,目睹刚才的过程他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不便暴露身份,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欺负,他早上前将那俩嫖客抽他妈几个大嘴巴子——也就是看他们还不是流氓地痞,不然的话,再捏碎他们的卵弹子。另一方面,小青的软弱又让张一鸣心疼,幸亏还有那个姐妹护着她,张一鸣对这个女人生出几分感激之心。 “小姐,是不是那两个衰人出的钱不够啊?我加一倍,陪我喝杯酒?”张一鸣压了压嗓音,在小青耳边说。 小青吓得身体一个激灵,转过脸来看着张一鸣,脸已经白了。前脚才赶走两匹狼,后脚又来了一只虎。小青的姐妹此时火大了,使出放泼的本领,指着张一鸣扯开嗓子嚷了起来,“你干什么?刚走了两个,又来一个,都是些什么人啊?现在是和谐社会,嫖妓也要你情我愿才行,想逼良为娼是不是?” 小青心里是又怕又羞,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她现在已经不能习惯这样的场合和这样的说话方式,以及这些赤裸裸的语言。也顾不得跟姐妹招呼,转身就往门外跑了。 张一鸣微微一笑,也不理那个小姐,抓出一把钞票塞给旁边的领班,“帮我买单。”说完跟在小青后面快步追了出去。 到门外,张一鸣没多远就抓住了小青,小青大惊,尖叫一声。她知道深圳的治安一向不好,但怎么也没想到离开一年多竟然就混乱到这个地步,一瞬间,小青的身子几乎要软倒下去。难道他敢公然……?难道他敢强、强……?小青的脑子里乱纷纷地涌起这些念头,忽然,不知想起什么,她仿佛一下获得勇气,扬起手奋力向张一鸣抽来。“放开我,流氓。” 张一鸣不费力地抓住了小青的手,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道:“小猫咪,是主人呢。” 小青的身子一下僵住了,呆呆地盯着张一鸣的脸,惊讶万分。要说不信,这句话除了张一鸣没人能讲得出,要说信吧,眼前这张脸实在不是张一鸣。 “你、你……”小青讷讷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别怀疑了。”张一鸣摸了一下她颈上的项圈,“这是我送给我的小猫咪的项圈,对吗?”张一鸣笑眯眯地看着小青。 看着张一鸣的眼睛,小青一下相信了眼前的人,这世上只有这个男人会带着几分爱、几分宠的笑容看着卑微的自己。 “主人……”小青轻唤一声,扑进了张一鸣怀里。 4 这个过程并不长,就这小青扑进张一鸣怀里时候,她的姐妹已经追了出来。看见张一鸣搂着小青,这姐妹叫喊着冲了过来。 “你放开她。” 小青听见叫声,赶紧抬起头,“别,阿娇,他是我的……熟人。” 张一鸣此时也转了笑脸,对这个阿娇笑道:“刚才谢谢你护着小青。” 只这一句话,阿娇便知小青所言不假,而非受到胁迫。原来,阿娇是小青当初在帝豪时的同伴,那时候,小青叫阿美,知道她真名的人不多,阿娇是一个。 “你真是她的熟人。”阿娇不由自主点点头。 张一鸣一笑,“当然是。今晚我们还有事,以后再谢你。”说完,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小青赶紧跟阿娇道个别,紧跟张一鸣钻进了车里。 阿娇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愣了半天。今晚小青来看她,从第一眼起,阿娇就觉得小青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现在,小青眼里更分明是溢满着一种幸福的神情,一种正常的小女人的幸福,这幸福正是有过她们这种经历的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啊。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又见花姐 1 车租车里,小青趴在张一鸣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和面容,有一种迷惑的神情。 “怎么了?还不相信是我呢?”张一鸣拍了拍她的脸颊。 小青摇摇头,她只是有些好奇,“可是,为什么……?” 张一鸣知她想问胜什么,他轻轻“嘘”了一声,“回去后跟你说。” 小青乖巧地嗯了一声便不再问,又往张一鸣怀里拱了拱,越发像一只向主人邀宠的猫。 “刚才怎么突然勇敢起来,要挥手打我呢?”张一鸣想起在人间天堂里面小青还怯怯的,可自己出门抓住她后,她突然奋起反抗了。 “就是、就是因为想到了你。我以前做的错事你不介意了,现在就是死,我也不会再让别人脏了身子。” 小青本来柔弱的眼神里此刻露出誓死如归毅然决然。张一鸣心里对她一下又生出许多爱怜,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打横了抱在自己怀里,就像忍不住想爱抚一只宠物猫,一只手不由就伸进了她的两腿之间。 小青的穿着简单朴素,素色碎花裙内是两条光溜溜的大腿,没有丝袜。顺着这滑腻的肌肤,张一鸣直奔蜜埠而去。也没有隔着小巧内裤抚弄的心情了,张一鸣扒开她内裤一侧,手指直接揉上那柔软还带点粘性的蜜唇,即便是这里,张一鸣也没有停留多久,很快手指便进入了那在抚弄下迅速变得湿润的通道。小青咬住嘴唇忍住了那声呻吟,只拿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向主人表达着乐意。 从上次离开梵净山至今快一年了,自从出了欢欢的事情后,张一鸣所有的精力便放在了解救上,说实话他想起小青的时候真的不多。直到今天突然看见她,看见她颈上的项圈,听她一声娇怯的“主人”,又听了她刚才的表白,张一鸣心中的欲望勃然而发,忽然发现自己非常想马上宠一下这只小猫咪。 张一鸣一只手隔衣揉搓着小青胸前的软肉,另一只手更深入地在她的蜜道中游弋。小青终于忍不住哼出了一声,微微调整姿势,两腿张开了些,让张一鸣更方便动作。 小青的哼声引起司机的注意,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俩人的行为,不禁眉头一皱。司机干咳两声,希望借此提醒张一鸣收敛一点,张一鸣知道司机咳嗽的意思,但懒得理他。 小青肯定也听到司机有意的干咳,张一鸣担心她难为情,低头看她,只见她两眼亮晶晶地睁着,痴迷地看着自己,听凭自己对她的把玩,根本没理会这是在出租车上,还有一个心怀不满的司机。张一鸣忽然觉得满意和欣慰,小青的整个世界就是他。 “小猫咪,夹紧点没关系,主人喜欢。”对于小青微分双腿,张一鸣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但又有意让那司机能够听得见。 小青乖乖地轻轻嗯了一声,立刻夹紧了双腿,把张一鸣的手紧紧夹在腿间,她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主人的手对自己身体的肆意把玩。 张一鸣瞄了一眼,刚刚干咳的司机现在变成了吞咽口水,喉结快速地起伏着。张一鸣心中暗暗一笑,妈的,馋死你,不好好开车,谁叫你管闲事的? 2 宾馆房间里,张一鸣将小青高潮过后极度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小青娇小的身子蜷缩着,张一鸣轻轻抚摸她的肌肤,有时抚弄或梳理一下她下身的毛发,那种丝滑的感觉真像是摸在一只金丝猫光滑的毛皮上。张一鸣这才发现小青蜜部那毛发的质地竟是如此之好,他渐渐喜欢上这种把她当成一只小猫抱在怀里漫不经心随意爱抚的乐趣。小青也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自己的身体以任何方式提供给主人,她静静地享受主人的爱抚,偶尔动动身子,哼一两声,像小猫的喵喵声。张一鸣觉得她真的越来越像一只猫了。 “刚才在出租车上,觉不觉得难为情?”张一鸣的手又伸到小青的腿间,想起那个出租车司机,便问。 小青摇摇头,“小猫咪的身子就是让主人开心的,关他什么事?哪怕全世界人都认为我贱,只要主人疼小猫咪、不看轻小猫咪就好。主人知不知道,你走后我就在家里养了一只猫,真猫。” “为什么?找心里平衡?”张一鸣猜着小青的心思,“你要是不愿意做小猫咪就别做了,我说了这是好玩的。”任何时候,张一鸣决不愿意真的糟践自己的女人——只要他认了这个人是自己的女人。 “嗯~”小青嗯一声表达被误会的委屈,“我想看看真正的小猫在主人身边都是怎样让主人高兴的,我想学得像一点,让你更高兴、更满意。” 一阵无言的感动一下充溢到张一鸣心中,难怪她给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像一只小猫。张一鸣想起了自己的各个女人们,她们不都是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自己的爱和忠诚吗?作为男人,如果让这样的女人们受伤害、受委屈,那还叫什么男人。 “我小青真乖。”张一鸣心里的爱怜无法言喻,他亲了亲小青的面颊,同时摸到她的两片蜜唇,将手指轻轻刺进了那中间的湿濡处。只能这样用手轻轻爱抚了,小青的体质与别的女人大是不同,她高潮过后即瘫软如泥,因此她一人根本承受不了张一鸣下身长矛的连续征伐。张一鸣不舍得再要她。 “你怎么来深圳了?”从出租车上开始,直到回到旅馆房间,一进屋,张一鸣几乎是用下身长矛挑着小青到了床上,随后便是一番暴风疾雨式的征伐,直到她瘫软无形,根本无暇问她什么,现在云收雨歇,才有心情慢慢聊起来。 小青的声音变得兴奋,“我准备带我们村的土特产和手工艺品参加下个月的广交会。因为第一次参会,需要准备和熟悉,另外还要跟深圳这边一家贸易公司谈生意,所以我就提前先来了。” “哟,我倒忘了,我的小猫咪还是村长,正带着全村人走上致富的金光大道呢。”张一鸣笑起来。 “都要谢谢主人呢。”小青往张一鸣身上再缠紧了些,“你的钱我们修了一条大路,现在我们村出入方便多了,人心和经济就都活络了。” 张一鸣听闻如此,低头亲了一下小青,心里也很替她高兴。毕竟,她新的人生开始了,而且开局显然还不错。 “今晚人间天堂那个阿娇是你朋友?”张一鸣又问,这是正事。 “她……”小青怯怯地看了张一鸣一眼,“她是我以前在帝豪时候最好的姐妹,我今晚是专门去看她的。你不喜欢我跟她来往吗?”阿娇还在操持着旧业,小青担心自己跟她来往张一鸣不高兴。 “没有。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怪你的。而且,我看她还蛮讲义气的。我是想托她办件事情,不知道她能不能帮上忙。” “什么事情?她是我以前最好的姐妹,只要做得到,她一定会答应。” “我想让她替我找个人……” 张一鸣将前因后果简单地跟小青讲了,小青这才知道张一鸣为什么易了容,也才知道这一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而她打心里又敬又畏的花姐居然遇到这么大麻烦,有性命之忧,这一切都跟当初在深圳和洪三宝结仇有关。 3 几天之后,欢欢在深圳的住处,小青站在门外。小青想起一年多以前的那一天,被张一鸣和欢欢从洪三宝手里救出来,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进入欢欢的住处。那天在这间房里发生的一切——从她刺了张一鸣一刀,到后来在张一鸣和欢欢俩人的夹击下泄得浑身瘫软几如死去——在小青的脑海中都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这次再来,是得了张一鸣的指示,但即便如此,小青想按门铃的手举了又放,放了又举,始终不敢按下去。花姐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小青正在反复犹豫之时,门忽然开了,两个女警从门里出来,把站在门外的小青吓一跳。 “噫,你找谁?”看见小青,其中一个女警问。 “我找……花、花姐,我……”小青很紧张,说不清楚话来。难道花姐不住在这里了? “花姐?这里没……” 女警没说完,屋里一个声音问:“谁啊?杜警官。”随着问话,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了出来,不是欢欢又是谁? 欢欢和小青都看见了对方,同时一愣。欢欢是没想到小青会出现在门外,而小青则是对欢欢的肚子吃惊——欢欢的肚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小青其实已经从张一鸣那里知道欢欢怀孕的事情,但猛然见到干练强悍、自己敬畏有加的花姐现在这幅大腹便便的模样,难免还是反应不过来。尤其欢欢一手顶在腰后,一手捧住小腹的姿态,加上脸上一片柔和的光芒,这哪里还是那个令洪三宝都畏惧三分的花姐? “花、花姐。”虽然现在欢欢的形象已经温柔许多,但心里的记忆仍让小青在她面前怯场。 “是你?阿美?”欢欢睁大了眼睛,叫出“阿美”的时候尾音拖得很长,流露出她的惊讶。 “你们认识啊?”开始问话的姓杜的女警问欢欢。 “嗯。”欢欢点点头。 “那好,你们聊吧,我们走了。”杜警官对小青也笑一笑,拉着另一名女警走了。 4 “你怎么来了。”把小青让进屋里后欢欢问,但没待她回答,又冲另一间屋里喊道:“丁萱,死丫头,来给客人倒杯水。” 从这一嗓子中小青才又感受到一两分花姐当初的神韵来,急冲冲的性子,火爆的脾气,尤其是这夹杂着骂骂咧咧的不容人拒绝的命令式语气。小青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笑什么?”欢欢奇怪地瞪眼问小青,小青的笑容赶紧收住了。 这时,小青见一个女孩跑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嘻嘻对花姐笑道:“我不知道又有客人来。” “死丫头,你是玩电脑上瘾了,我现在是行动不方便,等我生了过后,看怎么收拾你。” 花姐凶巴巴的,小青却惊奇地发觉那叫丁萱的女孩一点不怕的样子,又跑回屋里去了,一边还道:“师父您要收拾我是天经地义的,谁叫我是您徒弟呢。” 看着丁萱的背影,欢欢无奈地摇摇头。小青不禁对这一个小小的场景看得呆了,原来花姐虽然叫叫嚷嚷地还有当初的气势,但内心里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令人胆寒生畏的花姐了。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八章 校友警花 1 从欢欢屋里出来的两个女警下楼后上了一辆警车,姓杜的那位开车,离开了欢欢所在的这个小区。 “这个女的是谁啊?”路上,另一女警问姓杜的女警。 姓杜的女警一笑,摇摇头,有些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的神情,“这事啊,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这女的是一桩贩毒案的嫌犯,已经被我们抓了,因为怀了孩子,所以只能取保候审。本来这期间应该是她每周去我们局里报到的,可你看她大着个肚子,能让她总是这么来回跑吗?算了,只好我每周来看看。” 另一女警一听也敢笑起来,不过语气却带着几分认真地说:“警察都像你这样,为人民服务就不是一句空话了。我得向你学习。” “算了,你别夸我,我也不想标榜自己,我对她这样也是有些原因的。”姓杜的女警无奈地笑笑,“抓她的时候我开了一枪,差点把她打死。现在就当是我补偿她吧。”原来,这位杜警花不是别人,正是开枪打伤了欢欢,后来张一鸣又托她照应欢欢的女警美眉。姓杜,名红羽。杜红羽如此照应着欢欢,除了她说的原因,还有张一鸣和他给的那笔钱的因素。杜红羽并不是被这笔钱收买了,而是她被这笔钱后面所蕴含的张一鸣对欢欢的关切所感动,作为女人,她当然欣赏那些对女人好的男人。但这个原因她觉得不便也不必说出来。 “唉,这么说来,她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孩子出生后她怎么办呢?孩子怎么办呢?她的罪重吗?会不会判……”另外这女警的最后两个字没说出来,但杜红羽知道她的意思。 “如果按现有的证据,肯定死刑。”杜红羽说,声音也有点低沉下来。这些日子以来,她跟欢欢越来越熟悉,欢欢的肚子是她看着一天天变大的,怀孕后的欢欢变得柔和,变得专注——专注于感受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每一天的变化、每一天跟自己的交流,对其它什么事都不想,显得有些傻傻地憧憬着、傻傻地幸福着,这让欢欢在杜红羽眼里的形象跟毒贩越来越远,以至于渐渐地杜红羽终于产生一个想法:也许欢欢真是被陷害的。有了这样的想法,杜红羽心里便不由自主希望张一鸣能把欢欢救出来。他能吗?杜红羽不知道,欢欢倒是很笃定,一点不担忧,说自己的男人肯定能救自己。张一鸣在想办法救欢欢,在这件事情上欢欢和杜红羽间没有秘密。只是张一鸣很久没出现了,他究竟在采取什么行动?进展怎样?杜红羽不知道,欢欢也不知道。 2 另一女警又叹了一声,“这人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真那样了,她的孩子……,唉。怎么没见她老公?” “她老公……”杜红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欢欢怀孕的前因后果及她男人在想法营救的事说出来。这事情前因后果一大堆,挺乱,加上现在又夹杂了自己私心里一些同情欢欢的想法,一时可能说不清楚,而且她也怕影响到张一鸣可能正在采取的行动。谁知道呢?毕竟另外这位也是警察,而且专程从北京来,查的就是毒品案,若知道了欢欢和她男人的事情,难保不会从另外的角度考虑问题。“她老公好像在外面做生意,不常回来。”杜红羽撒了个谎。 “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女的可以去贩毒,男的可以抛下怀孕的老婆。”另外这女警说着便有了一些忿然。 杜红羽想,欢欢的男人还真不是这样的,可惜不能明说。 “红羽,我总觉得这女的有点面熟,跟我北京的一个朋友有点像。”这女警忽然又说。 “是吗?”杜红羽笑了笑,不想再说起欢欢的话题,怕又扯出一些现在还不知当不当说的情况来,于是道:“这也不奇怪,长得像的人很多。她跟你的朋友长得很像吗?” “有一点。也不是很像。” 这时,杜红羽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看号码,是局里打来的。 “嗯,是我……,没错,我跟北京来的周蜜警官在一起,……,是吗,大彪又出现了?好,我们马上回来。” 没错,跟杜红羽一起去看欢欢的另一警花正是周蜜。她怎么会在深圳跟杜红羽在一起?原来,在北京因为剑南春在迪厅被刺伤的案子牵出贩卖摇头丸的事情后,周蜜报经上级同意,便把这个案子继续跟了下来。根据妞儿的一些交待,周蜜来到深圳,向深圳警方通报情况并交换情报之后,得到深圳警方的协助。深圳方面派出和周蜜配合的,恰恰就是杜红羽。而更巧的是,杜红羽也是周蜜去进修的长沙那个警校的毕业生,因此说起来周蜜跟她算是校友,有了这层关系,俩人很快熟络起来,并渐渐感觉到很有些意气相投。今天杜红羽例行来看欢欢,周蜜便也顺道跟来了。 3 杜红羽接到局里的电话后和周蜜加紧往回赶不提。且说欢欢这头,小青虽然断断续续,但终于把很多事情跟欢欢说清楚了,只除了自己跟张一鸣的关系这一桩。不是小青想故意隐瞒,话到嘴边来回转了多次,她硬是不敢说出来,她不知道这花姐会是怎样的反应,虽然觉得现在的花姐似乎比从前要温柔许多,但小青心底已经形成的敬畏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消除的。 “你是说,你碰见了我老公,是他让你来的?”欢欢睁大双眼问小青。 小青点点头,“他想要我在深圳的这些日子来照顾你,有几天算几天。” “这个死东西,他自己怎么不过来?”欢欢立刻表示不满。 欢欢觉得虽然小青欠自己和张一鸣一份人情,但欢欢的性格中其实十分重义,从来没有施恩图报的想法,虽然当初去救小青的时候她是不情愿的,也发过脾气,但过了就过了,她不会为一件事要人家永远记自己的情。所以,让小青来照顾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人家凭什么?其次,其实欢欢心里实在很想自己的这个男人,已经半年多没见过,也没音讯,自己的肚子从平平坦坦已经变得规模宏大,他都到了深圳也不来看看,要是欢欢现在行动方便的话,只怕早打上门去了。 “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天天挺着个几十斤的包袱,干什么都不方便,这全是他这个死东西害的,我这副样子要叫江湖上的人见到,还不笑掉大牙?你给我叫他来,他要不来的话,到时候有他好果子吃。”欢欢气呼呼地唠叨,完全无视她的怀孕是有着特殊目的,是为了救她所致,反正一切都怪罪于张一鸣。欢欢觉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女人找男人是为什么?当然就是在生气时拿他来出气,什么埋怨都堆到他头上才对。 “可是他、他现在不方便来。他现在易了容,改头换面,变了身份,都是为了救你,如果现在跟你接触,万一行踪不密泄露身份,那就因小失大了。”小青替张一鸣解释。张一鸣叫小青前来,确实出于这样的考虑。 “易了容?”欢欢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那你怎么认出他来?” “是他认出了我。” “那又怎么样?一个模样陌生的人跟你说他是张一鸣,你就信吗?”欢欢不由警惕起来。 小青没想到这花姐头脑反应这么快,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她不想想,欢欢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没点头脑和警惕性,早被人砍死多少回了。小青不知道怎么告诉花姐,全世界的男人她都可能认错,但张一鸣她一定不会搞错。 4 不用小青说,欢欢只迟疑了半分钟,立刻明白了。 “死东西,他是不是又把你那个了?” 欢欢的眼神只稍微凌厉一点,小青哪里还敢隐瞒半分?战战兢兢却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张一鸣之间的事情招了个底朝天。 “小猫咪?宠物?”欢欢听完一切后,伸手摸着小青颈上的银项圈,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死东西的花样倒不少。可是不管换什么花花借口,其实不都一样?他就是舍不得你在床上的那点味,舍不得你那软得像煮烂的面条一样白白嫩嫩的身子。那你呢?他这么糟践你,你也愿意?” “我愿意。他没有糟践我,世界上的男人只有他真心对我好。”小青忽然来了勇气,抬头与欢欢的目光直直地对视着。 欢欢一下倒愣住了。不久,欢欢先泄了气。怀孕后的欢欢果真不是当年的欢欢了。 “算了算了,说起来,你倒是第一个和我一起侍候过他的女人。”但说至此,欢欢的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不过我警告你,你以前的事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了,但现在既然他收了你,从今以后你脑子里给我把弦绷得紧紧的,你是有主的人了,若是再发现你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他,或者让他丢了脸,别指望他护着你或者心软下不了手,我会活剥了你。听到没有?!” 小青看着欢欢,虽然欢欢的话凶狠无比,但小青第一次没有感到害怕,因为欢欢所要求的事情就是小青自己早在心里发誓要做到的事情,如果再有一丝一毫对不起自己的这个男人,不用欢欢活剥,小青自己都会杀了自己。 “谢谢花姐。”小青微笑起来,因为欢欢的话越狠,越表示她接受了自己。 “还什么花姐啊?那是我在道上的名号,以后叫欢欢姐吧。”说完狠话后的欢欢口气放松下来,她似乎有点累,怀孕期间不该情绪过大的波动。 小青赶忙起身到欢欢背后,替她揉着肩膀。欢欢靠在沙发上,舒服地闭上了双眼。 算了吧,接受小青也没什么不可以,欢欢自己命途多桀,其实是很容易对小青这样的女人产生同情的,何况,对于张一鸣,欢欢心里清楚,法能师父也告诉过她,他就是一个命犯桃花之人,他要过的女人,他哪里舍得放弃一个?既然做了他的女人,就别计较这些。其它事情可以跟他吵闹,若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那就是自寻烦恼。 “花……欢欢姐,他要一把手枪,他说你这有。”欢欢正在想着,小青忽然又说。 “嗯?”欢欢的双眼一下睁开来。 卷二十七 第二百六十九章 敲山震虎 1 大彪洗了个澡,只围一条浴巾,舒舒服服地躺在人间天堂包房内的床上,等待挑好的小姐上门。每次来这里,他都会找个小姐爽一把,他喜欢人间天堂,跟当年的帝豪有几分相似,只要肯花钱,就能获得帝王般的享受。妈的,要不是帝豪倒了,现在不知道有多舒服呢,哪里用到别人的地方玩小姐,大彪愤恨且无奈地想。 大彪没有固定的相好。妈的,既然玩小姐,图的就是个新鲜,还固定相好?傻不傻啊?这就是大彪的哲学。今晚找的又是一个新面孔,大彪就喜欢新面孔,床上功夫好不好无所谓。老子我自己的功夫好就成,大彪得意地想。 可这次这小姐似乎真是初来乍到,不太懂规矩,都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大彪下床,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深圳的夜色真迷人,不知道有多少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故事掩映其中,大彪喜欢。 “笃笃笃”的敲流房声响起,伴随一个女声细细地叫道:“老板……”。 等得心急大彪看也不看,一把拉开门,“操你妈……” 大彪刚说了三个字,余下的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了。一只有力的手如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把他推回房内,同时“砰”的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 2 惊魂稍定的大彪此时才看清楚,眼前是个男人,头戴棒球帽,帽檐低遮,脸上一付大墨镜,仅此两项,他的大半个脸就遮住了,以致大彪根本无法看出眼前男人的相貌。 男人将大彪推到沙发上坐下才松开手,“别叫喊、别反抗、也别试图逃跑。”男人一把扯掉大彪身上仅有的浴巾,这回他想跑也麻烦了,“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但你要是不听话,……”男人又掏出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来。 “谈什么生意?”赤身裸体的大彪努力使自己显出镇定的样子来,无奈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沙哑。妈的,刚才不知是哪个臭婊子帮这个男人在门外叫那一声“老板”,只怪自己太大意,开门前没看一下,现在后悔也晚了。 男人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两瓶矿泉水,一瓶扔给大彪,一瓶自己开了。 “喝口水,润润嗓子慢慢说。”男人道。等大彪咕隆咕隆喝了几口定神之后,男人立刻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知道你们在做海洛因,我想要你们从我这里进货。” 大彪一愣,看了男人两眼,见他不像说笑,心中的惊慌立刻降低不少。原来都是道上的,既然是生意,那就好办了。 “兄弟,我们有自己的货源。你看你这……”大彪显得为难地说。 “我不想听这些。我知道你们从恶之花进货,你们的一切我都清楚。我现在就是要你们甩掉恶之花跟我合作。我也知道你做不了主,今晚只是想叫你跟洪三宝传个口信。”男人说话很利落,不跟大彪兜圈子。 “哈哈。”大彪的神态倨傲起来。既然自己属于客户一方,客户就是上帝了,岂能轻易就范。“跟洪生说了也没用,他也不会答应你的。既然你知道我们的上家,那就不必瞒你,我们跟恶之花合作得很好。” 男人冷冷一笑,“前几天老黑也差不多是这样说,结果他的尸体被警方从海里捞了出来。”男人不看大彪,只是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枪。“他的脖子被扎了个窟窿,血流得跟杀猪一样。” 大彪打了个冷战,“你、你……,黑老大是你杀的?” “没有啊,他是自杀的。”男人语气夸张,做出很无辜的样子,“我是生意人,怎么会杀合作伙伴?” 3 大彪的心里真正寒了起来,这男人从进屋到现在,大彪才真正感到从心底升起的害怕。猪都不会相信黑老大是自杀的,这男人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不杀合作伙伴,但不肯跟他合作等于是在自杀! 大彪相信黑老大是这男人杀的,因为警方并没有向外界透露黑老大的死因是被利器扎穿脖子,黑老大身边也只有极少数接触他尸体的人知道这一点。洪三宝作为跟黑老大同级别的大佬,对黑老大的死表示慰问,恰恰派的是大彪前往,大彪因为是作为洪三宝的代表,所以被告知了黑老大具体的死因,黑老大的人希望洪三宝方面能帮忙提供线索,寻找仇家。 男人还在摆弄他的手枪,大彪变得战战兢兢的,这男人一定属于疯狂的新生代那一类,做事只为目的不计后果的,他要一不小心手枪走火,难道自己也就这样“自杀”了?“兄弟,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彪的态度软化了一百倍。 “不是说了吗?跟恶之花断了,跟我合作。而且我只要你传个话,这点忙你都不肯帮?” “兄弟,那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都是生意人,其实找谁进货倒不是不可改变的。可是,你的实力我们不了解啊,就是报到洪生那里,他也会是这个想法的。如果你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跟恶之花那边,不是不可以断的。” 大彪这倒说的是实话,但男人似乎早有准备。“好啊,你们觉得恶之花可靠是吧?我就让他们丢一批货给你们看看。你把我今天的话给洪三宝带到,下次我再找你,怎么样?” 大彪一听可以脱身,连连点头。“没问题,兄弟,看你这气势,我看好你。我也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合作,只要你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我一定在洪生面前替你说话。” 男人无所谓地一笑,“老黑但凡也有这么一点可商量的态度,他现在肯定还活蹦乱跳地在抱着哪个小姐,想操前面操前面,想操屁眼操屁眼,不知会多么快活呢” “那是那是,做生意嘛,凡事都有个商量嘛。”大彪连声附和,心想一定是黑老大太嚣张跋扈,说话根本没得商量,才把自己的命送了。 大彪心里暗抹一把汗,不知怎么的,这个男人也没说什么、更没做什么,但大彪感到的压力却是自己记忆中混迹江湖以来最大的。 4 男人从大彪房里出来,看看走廊里左右无人,身形轻轻一闪,居然进了对面的房间。原来他就在大彪对面开了一间房。 关上房门之后,男人回身从门上的猫眼向外望去,不多久,便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大彪从对面房出来,匆匆离去了。 男人微微一笑,知道大彪已经退房走人。被他这么一搅和,大彪肯定没有玩女人的心思了。男人放心地离开门后走回房间,摘下帽子眼镜,露出面容来,正是张一鸣。 张一鸣倒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计划是否还有漏洞。 从一开始张一鸣就没打算找大彪追问洪三宝的下落或者要求跟洪三宝见面,以洪三宝的狡猾和现在的警惕心,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张一鸣自我暴露,洪三宝肯定龟缩得更深,短期内打死也不会出现了。 关玲杀了黑老大之后,张一鸣一直在想如何利用这局势,也别让黑老大白死了。最后张一鸣定下这敲山震虎的计划。他要利用黑老大之死,假扮成忽然冒出来的一支凶残狠毒的神秘力量,跟恶之花争夺生意,打击所有不肯合作的势力。 张一鸣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洪三宝逼出来,但他的目的又很隐秘,他不是逼洪三宝跟自己见面,而是逼他出面跟恶之花商讨对策。张一鸣相信只要营造出一种风声鹤唳的紧张气氛,洪三宝和恶之花一定会坐到一起商量对策的,而这,就是张一鸣收网的时候了。 黑老大的死是营造紧张气氛的第一步,这是现成的素材,而且用起来效果还不错,从今晚大彪的反应可以看出来,知道黑老大是张一鸣杀掉的之后,大彪老实多了。何况这还是个一举两得的动作,把黑老大的死因引到另一条路上去,水被搅得更浑了,这对关玲的安全有极大的好处。现在张一鸣的心中已经不掩饰对关玲的关心,就算要处置关玲,要跟她了结旧账,那也是他张一鸣的事情,别人想动关玲在他心里已经不被允许了。 下一步继续加大紧张气氛,该从恶之花这边动手了,今晚大彪歪打正着,要张一鸣显示实力,也许大彪施的是缓兵之计,但张一鸣正好将计就计,过几天就又有一批货,看来得再次调动大柱他们了。这次不偷,要明抢。张一鸣今天已经把口风透给大彪,相信大彪会转告洪三宝。洪三宝会怎样反应?加强自己的戒备,同时警告恶之花加强戒备?无所谓了,不论他做何反应,张一鸣都有把握劫下恶之花的下一批货,因为这货本就在他手里。而且张一鸣估计,以洪三宝的狡猾,他不一定会通知恶之花加强戒备,他很可能也真想看看这个新冒出来的势力的实力如何,不过洪三宝肯定会加强自己方面的戒备,以防万一货到了自己手里被劫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要劫下一批货,张一鸣相信对洪三宝和恶之花造成的冲击绝对非同小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不坐下来有所商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退一万步,就算他们仍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张一鸣也可以利用这个局势提出这样的建议,毕竟他现在越来越得到易总信任,而恶之花的海洛因生意也越来越多地在他的参与下。 把所有计划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感觉不错之后,张一鸣翻身从床上下来,吹着口哨,轻松地进了浴室。 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张一鸣心情愉快地想,幸亏今天小青及时送来了手枪,才顺利镇住大彪,不然还得费一番拳脚,虽然有把握,终究不方便。另外,听小青描述欢欢现在的身形,脾气,真叫人想死了,唉,早日结束这件事情,和女人们团聚吧。 卷二十七 第二百七十章 各怀心事 1 杜红羽和周蜜在暗处看见戴棒球帽和墨镜的男人从大彪房里出来,竟然一闪身又进了对面的房间,心里都有些奇怪。她们又等了一会,见到大彪也退房离去,便立刻用早已准备好的门卡开门进了大彪的房间。 “红羽,另一个就在对面,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周蜜问。 杜红羽摇头,“大彪只是喽罗,跟他接触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大鱼。我们吊住他们两个就行,不必打草惊蛇。不过……”杜红羽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 “虽然看不见全貌,但感觉对面这个身形有点熟悉。”杜红羽一边说一边心想,难道他是以前被抓过的案犯?但很快又摇摇头,她没记起何时曾抓过这么一个人。 杜红羽的话把周甜听得心里一惊,因为她也有这感觉,但没说出来。 为什么杜红羽和周甜同时会有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奇怪,张一鸣如果不是遮住自己大半个脸,他那明显不同的相貌使得任何认识张一鸣的人都不会想到他就是张一鸣,但他遮住自己的脸以后,反而看见他的人只能更多地从他的身形特征判断他的身份,结果更容易接近事实真相。当然,一般人也许没有这种判断能力,但杜红羽和周甜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刑警,她们有这种能力,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有这种判断的习惯。 但杜红羽和周甜都没有时间多想,在房间里搜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杜红羽看见两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心中一动,小心翼翼拿起来,倒掉里面的水,然后把空瓶装在塑料袋里。 “走吧。”杜红羽招呼一声。 周甜一见她拿起瓶子准备带走的举动,立刻也明白了她的用意,闻言也不多说,和她一起又迅速悄悄离开了这间房间。 两人赶回局里,杜红羽提取了两个矿泉水瓶上的指纹,开始在数据库中对比寻找。一个是大彪的,很快找了出来,因为是已知的线索,杜红羽把他放到了一边。但另一枚指纹在有案底的人员数据库中没有。 杜红羽皱了皱眉,把对比范围扩大,在所有警方有记录的指纹中寻找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电脑程序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找到一个相似目标,相似度100%” 杜红羽“啪”地敲下确认键,周蜜和杜红羽一起看着屏幕。目标人显示出来:张一鸣,男,……,安泰证券投资总监……,——这还是张一鸣在安泰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留下的指纹信息。 两个女人都不由自主“啊”了一声,盯着屏幕呆住了。 片刻之后,两个人又都不由自主地掩饰住自己惊讶的神情,谁也没说出来自己认识这个男人。 2 周蜜悄悄贴在门上听了听,房间里面没有声音,她已经问清服务员,这间房的人还没有结账离开,那么现在是暂时出去了?周蜜拿出为办案准备的通用门卡,轻轻打开房门。 这里是人间天堂里张一鸣大约一小时前从大彪房里出来后闪身进入的房间。 在局里发现矿泉水瓶上的另一枚指纹竟然是张一鸣的,周蜜心里的震惊无与伦比。怎么会是他?他不是生病去疗养了吗?但是,这时候周蜜也没法说服自己了。指纹对比的结果只把张一鸣的名字一显示出来,周蜜其实就已经确认那个人就是张一鸣,因为从刚才他的身形她已经觉得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是谁而已。 刚才在局里,确认张一鸣身份后,周蜜便想借故离开,本来还担心杜红羽会不会留她商讨案情,结果杜红羽似乎也没心思,俩人于是就此分手。其后,周蜜立刻赶回人间天堂,她要是不把张一鸣的事情弄出个结果,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 房里黑灯瞎火,周蜜轻轻走到床边,正想打开床头灯,忽然被一只手从背后无声无息地捂住嘴,同时感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到腰上,那是枪。“别动。”一个男声在耳边轻轻说。 “唔。”周蜜僵住了身体,被捂住的嘴出声应承着。 “我放开你的嘴,你如果叫喊的话……”背后的男人用枪在周蜜腰上顶了顶,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你是谁?来干什么?”他慢慢放开周蜜的嘴,同时问道。 “张……姐夫?”周蜜长出一口气,没有回答,却轻声叫了出来。她已经听出张一鸣的声音来,她很吃惊腰里顶住的那支枪,张一鸣怎么会有枪?于是情急之下叫出“姐夫”,她知道只有这样最能表明自己的身份,稳住张一鸣的情绪,从而确保自己安全。 抓住周蜜的正是张一鸣。周蜜一声姐夫,张一鸣立刻想到来人是谁。他一下放开周蜜,同时“啪”地按亮了电灯。 “周蜜?”四目相对,张一鸣愕然。 “你、你是谁?”看清面容后,周蜜反而被吓到了,眼前这张脸根本不是张一鸣。 通常情况下,人所接受的外界信息90%来自于视觉,而识别一个人的信息90%靠面容,所以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况下,周蜜能判断出张一鸣来,及至看见这张陌生的面孔,反而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了。这就是重要但错误的信息造成的后果。 3 欢欢的案子是杜红羽一直跟着的,现在发现欢欢的男人跟贩毒团伙的人员有接触,杜红羽需要时间仔细思考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恰好周蜜说还有点事情要办,杜红羽便顺水推舟地跟她分了手。 周蜜走后杜红羽整理自己的思路。是欢欢和张一鸣欺骗自己?其实他们都是贩毒团伙的成员?杜红羽回想跟张一鸣以及这半年来跟欢欢的接触,不论是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作为一名警察,直觉告诉她这不太可能。虽然刑侦工作最终是要用事实、用证据说话,但在警校时候杜红羽最敬佩的一位老师告诉她们,在侦破的过程中要充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人的潜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对自身的了解,就跟我们对浩瀚宇宙的了解一样,还太肤浅。人本身就是一个小宇宙,而且是一个完美的,有着无穷潜能的小宇宙,所以我鼓励你们培养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对你们今后的刑侦工作大有益处。当然,任何直觉最后必须要用事实来检验证明。” 老师的这番话给杜红羽的印象非常深刻,既然张一鸣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贩毒分子,那么第二种可能就一定与对欢欢的营救有关了。他是自己在深入虎穴与贩毒分子接触,以图为欢欢平反昭雪?杜红羽很快想到这种可能性,并认为大有可能。这个男人为救自己的女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这一点杜红羽见识过。想起那一次在病房看见张一鸣跟欢欢翻云覆雨,杜红羽至今还有脸热的感觉。 那么怎么办?这个新情况要不要向局里汇报?杜红羽犯踌躇了。无论自己直觉如何,就算自己已经有点同情欢欢,希望她最终能平安无事,但现在的事实是张一鸣与警方早已掌握的毒贩大彪在接触,既然发现这个情况,将其隐瞒恐怕不妥。毕竟自己是警察,是有纪律约束的。何况,现在还有个北京来的周蜜知道了这个情况,就算自己隐瞒,她也不会隐瞒啊。 思前想后,杜红羽拨通了局长的电话,今年的打击毒品犯罪大行动,各局都是由一把手亲自挂帅的。 “董局,我是红羽,……” 4 “你是说你易容和跟贩毒团伙成员接触,都是为了调查他们?可这关你什么事?”听了张一鸣有保留的讲完了事情的缘由,周蜜疑惑地问。 “这个……”张一鸣迟疑起来。看着周蜜,想起岳麓山上的那个夜晚,张一鸣忽然觉得没法开口在她面前抖出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周蜜的性格偏于内向,发觉自己有这么多女人,她的心里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为死去的姐姐、也为她自己感到一种不值?虽然她从没为自己的付出要求过什么。 “我现在打入的这个团伙,跟你姐姐当初的牺牲有很大关系。”张一鸣含糊其词地回答周蜜。 “你是……为了姐姐?”周蜜的眼中泛出泪光,那是对姐姐的怀念,也是被张一鸣感动。 没想到周蜜这样认为,张一鸣觉得脸上烫起来,如果让周蜜这样误会自己的动机未免有点太卑鄙了。张一鸣只好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说:“我是打入他们内部之后偶然发现你姐姐牺牲那天逃走的那个女人,但我调查他们的初衷是为了另外的目的。” “什么目的?”周蜜追问。她并非是想窥探张一鸣的隐私,但这件事情牵涉到她正在调查的案子,职责所在,不能不弄清楚。 “是为了救我的一个女人。咳咳,”张一鸣清了清嗓子,“另外的一个女人。”还是不得不说出来,早知如此,就不要开始那些废话了,张一鸣有些懊恼。“详细情况你先别问了,这事就快有结果,我到时候会跟警方联系,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周蜜看着张一鸣,微蹙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但那个女人一定不能让她跑了。”周蜜噙着眼泪,咬了咬嘴唇又说。 哪个女人?张一鸣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周蜜说的是关玲。张一鸣更加懊恼,发觉今晚自己真是顾此失彼,想隐瞒欢欢的事情,却无意间把关玲抖了出来,现在欢欢的事情没隐瞒住,关玲的事情也收不回去了,真是失策。张一鸣不得不承认,对于关玲,原来那种手起刀落血债血偿的心思已经动摇,怎么处置她本就已经成为心中一道难题,现在却又把周蜜搅进来。唉!看来越想撒谎或隐瞒事实越会把事情弄乱,坦诚从来都是对人对事最好的态度。 “说说你吧,怎么来深圳了?你进修毕业了?”张一鸣无奈地转移话题。 “嗯。”周蜜点点头,“我来深圳查案子,也是贩毒的,没想到发现你跟他们接触。” “你摸进我的房间是为了……?” 周蜜摇摇头,“不是想抓你,就是想确认是不是你,还有就是为什么是你。” 张一鸣笑了笑,“我以为是那帮毒贩识破了我,进来对我不利。” 原来,张一鸣洗澡过后刚刚熄灯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行离开,听见有人悄悄开门的声音,心里一惊。难道是黑老大或者大彪的人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和行踪,前来报复?他于是抢先躲进卫生间,等来人进门再悄悄在背后将其制住。没想到来人是周蜜。 卷二十八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连遇旧识 1 本来刚洗过澡,还想在房间里休息一会,现在周蜜来了,张一鸣也就决定退房离开。他取过衣裤,并不太避周蜜,只转过身将围在身上的浴巾解掉,然后开始穿衣裤。 站在张一鸣背后,看着他背过自己脱浴巾、穿衣,周蜜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并非羞怯,而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从张一鸣的举动周蜜看出他无意中流露的最真实的内心——他没有拿自己当外人,但也没把自己当他的女人一样对待。是不愿?还是不敢?周蜜不知道。在岳麓山的那一晚将自己的处子之身交给了这个男人,那么他算自己的什么?自己又算他的什么?自己的内心里真像说的那样是代替姐姐了一个夙愿而自己别无所求么?那么此时此刻,面对这个男人守礼但又不失亲密的举动,是该表现出一点羞涩,还是装作视而不见?或者,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念头,走上前去,从背后圈住他雄壮有力的腰,将面颊轻轻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周蜜的思绪乱纷纷的,举棋不定,张一鸣已经穿好衣裤转过身,“走吧。”他说。 周蜜一下回过神数来,看了看张一鸣,上前帮他把皮带正了正。“有点歪。”她说,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不用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就像这个举动。 张一鸣迟疑了一下,便把周蜜搂住了。“要不,我们……别急退房?”他轻轻问。 周蜜性格内向,因而显示出一种格外地自尊自重,弄不清她的意思,张一鸣不敢轻易唐突了她。今晚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两人的相遇就不是在一种浪漫温馨的气氛下发生。周蜜是在执行任务,这使得张一鸣不敢去想在这样的状况下重温岳麓山上的那一夜鸳梦。直到她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流露出内心的柔情。 周蜜没有动,任张一鸣搂了一会,双目四下看了看房间,才道:“这种地方,我不。” 张一鸣这才想起这里是人间天堂的包房,是给小姐们做生意用的,周蜜如何肯跟自己在这里留下来。 张一鸣歉意地笑起来,“对不起,我太急了。你住哪里?” 周蜜看看张一鸣,看见他刚才还平静的眼神里现在已经充满了爱的欲望。女人愿意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眼里看见这种欲望。“去你那里吧。”杜红羽知道自己的住处,周蜜担心万一杜红羽有什么事情突然去找自己。 “好。” “我不跟你一起出去,我先走。”周蜜又说。 “怕人家以为你是干那什么的?”看着一身便装的周蜜,张一鸣笑起来。 “当然。只有你们男人才喜欢来这种地方。” 2 周蜜走了几分钟后,张一鸣随后出门结账。 从客区房出来,要经过人间天堂灯光昏暗的酒吧大厅,这里一桌桌都是喝酒聊天谈风月的男男女女们。张一鸣经过的时候不经意朝厅中扫了一眼,偏就这么巧,居然又看见了熟人,竟然是CL的总经理何凯华和家纺三超材料研究所的张长丰,他俩每人身边坐着的,显然是人间天堂的两个小姐。 张一鸣一直觉得何凯华富有教养、挺绅士的,而张长丰作为吴工的准女婿,也是一老实孩子,张一鸣见识过他女朋友吴歌那不饶人的脾气,曾想这孩子今后定是一可爱的妻管严,没想到就是这样两个人,居然相携来深圳的情色欢场泡妞!看来无论怎样的男人都有相同的毛病,想到这一点,张一鸣险些乐出声来,要不是现在不便暴露身份,张一鸣真想上前去抓他俩一个现行,看看他们那时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张一鸣嘴角含着笑意,两眼瞟着何凯华他们那桌,一边往门边走去,一心两用之下,“嘭”一下,撞上了坐在吧台边喝酒的人。 一个女声“哟”了一下,张一鸣赶紧转过脸来准备道歉,但是一看清眼前的人,张一鸣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装饰打扮相当前卫的女人,披一头又顺又垂,光泽闪亮的金色假发,虽然是假发,但仍然令人目眩心动;涂蓝色眼影,睫毛经过夸张地修饰,根根分明,又长又翘;唇膏的色彩紫得发黑,显得性感妖艳。总之,这是一个酷、眩、时髦的前卫女郎。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张一鸣吃惊的原因,真正令张一鸣张口结舌的,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前卫女郎是——钟晨!钟晨这样的打扮太让张一鸣意外了,彻底颠覆了他对她从前的一切印象,要不是跟她太熟悉,要不是距离这么近,张一鸣真认不出这样的她来。 看着张一鸣发呆的表情,钟晨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赶紧走开,又没怪你,还赖在这干嘛?”说完,不再理张一鸣,目光转向大厅里瞄去。 顺着钟晨的目光,张一鸣偷偷看过去,再次惊奇的发现钟晨目光的终点也是何凯华和张长丰那一桌。 见钟晨不再理会自己,张一鸣默默离开她继续走向门外,心里却大为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旧识大聚会。而钟晨那样的打扮,那么专心地偷看何凯华,是怎么回事?难道……张一鸣想到一个可能性,钟晨好像一直还没有男朋友,难道她心中暗恋何凯华?!她有意改扮就是来跟踪何凯华? 张一鸣不由笑起来,看来自己对这个助理关心太少,如果她真对何凯华有意,回去之后一定给他们牵牵线,也算是善事一桩。这样想着,张一鸣忽然又觉得有点失落,钟晨是一个非常得心应手的好助理,如果以后嫁了人,真有点舍不得。念头刚起,张一鸣马上警醒自己太贪心了。真是的,难道要全世界的女人都跟了你才满意?现在正去跟周蜜会面呢,路上就又在为钟晨不舍了,其实钟晨除了是一个助理,跟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 张一鸣摇摇头,快步走向门外。 3 内向腼腆大概是周蜜天性中最本质的特征之一,即便在欢爱之时,在高潮汹涌而至的时候,她也不肯大声叫出来。张一鸣见她紧咬嘴唇鼻息咻咻,两手似要把床单抓破,知她在竭力忍耐,于是一低头,一边冲刺一边吻住了她的嘴唇。立刻,仿佛洪水找到了出口,周蜜体内那压抑许久想要喊叫的欲望找到了宣泄的闸门,她的双手松开床单,紧紧箍住张一鸣的背部,拼命与他口舌纠缠起来。 体内的快感随着汹涌的爱液像火山喷发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直至终于告一段落,周蜜才松开双手和嘴唇,身子重重落回床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上身早随着张一鸣立了起来,离开床面了。 “姐夫……”周蜜喃喃叫了一声。 张一鸣翻身从周蜜身上下来,躺在她身侧,搂着他,亲着她。他不知道周蜜为什么这时候还要叫自己姐夫,如果说周蜜喜欢追求一种淫乱的感受,张一鸣不相信,周蜜不是这种人。张一鸣刚想问一问,周蜜已经说了出来。